”时年故意瞪他。
汤燕卿笑起来,忍不住伸手在妻子平放在桌面上的手背上掐了一下:“你一直想收服詹姆士,你当我不知道?眼前这就是机会,不光他一个,他挂心的好几个人的生死,以及他想要的局面是否能成就……关键都在你手上。这次事后,你当他还不对你服服帖帖?”
况且,都说自古以来姑嫂关系最难相处。倘若这次给了媳妇儿这样一个机会帮燕翦和燕余的大忙,日后这两个小妮子还不对时年俯首帖耳?
时年微微一怔,忍不住抽回手来,抓起勺子就敲在他脑门儿上:“难道你一早都预料到了詹姆士会有所动作?”
不然当初凯瑟琳车祸,媒体就曾有人猜测到过林奇父子,觉得他们父子一定会为了彻底拥有佛德集团,而利用詹姆士此时根基未稳的时机赶紧除去詹姆士。可是这样的消息却被汤燕卿授意没能发出来。
这当中还是时年私下里帮丈夫找到了向远。向远还是林奇家的律师,由向远向林奇父子陈明利害,然后又由向远出面向法官申请了禁制令,才让这样的媒体消息沉灭下去。
汤燕卿缓缓敛起笑容,黑眸里漾过一片精芒。
“詹姆士是佛德家的子孙,注定他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何况他曾亲眼目睹皇甫华章的下场,他便更会引以为戒。所以即便不出那场车祸,我也早知道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所谓根基未稳,在林奇父子眼里看来是剪除他的机会,可是对他自己来说,何尝不是叫对手看轻他,从而可以一击即中的良机?”
时年轻轻一拍桌面:“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此说来詹姆士是高高上座的项羽,本沙明只是舞剑的项庄,他们两个共同的目标是林奇父子。”
汤燕卿挑了挑眉:“可是项庄舞剑,最后却伤了自己的主公。所以眼前的局面就跳脱了所有人的想象。”
时年垂下头去:“那现在如果想要为本沙明脱罪的话,岂不是说只能让詹姆士站出来揭开谜底?可是倘若詹姆士站出来的话,那他岂不是前面所有的设计都白费了?况且也无法解释本沙明当真将詹姆士往死里打的真正情由。”
汤燕卿双眉微扬:“而且更关键的是,林奇父子都好好地活着。既然林奇父子都安然无恙,他若为了救本沙明而揭开一切,那林奇父子就会反告,更会日后加强防备,就更让詹姆士断了后路。”
时年也深深皱眉:“难解的局。这两个人当中,怕终要舍去一个。”
可是要舍哪个?
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了詹姆士,燕翦会疼;舍了本沙明,难道燕余就不会疼么?
汤燕卿凝视爱妻,缓缓道:“其实与林奇父子过招,没人比你更有经验。也许就连詹姆士在这方面也欠缺经验,可是你却是最了解马克的人。”
时年不由得屏住呼吸,紧紧凝视丈夫的眼睛。
良久,虽说已会意微笑,可仍不免不确定地问:“你觉得,我能行么?”
汤燕卿笑起来,手指穿进妻子的指缝,眯眼微笑:“如果你不行,那这世上就没人能做到。詹姆士、本沙明和马克,你让谁生谁才能生,你让谁死那谁就死定了。”
.
警局,探视室。
向远与马克对桌而坐。
与本沙明不同,马克可不会放弃要律师为自己辩护的机会。他面上甚至并未有惊慌好担心,反倒挂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微笑。
向远公事公办地告诉他:“本沙明是第一被告,你是第二被告。他被在场数十人目睹枪击詹姆士,罪责难逃;有他当挡箭牌,检方对你的指控就会轻得多。”
“可是在上庭之前我必须要知道,你是怎么卷进这个案子里来的。你为什么要帮本沙明?”
向远毫不客气指出:“你该知道外界也会关注到林奇家族与詹姆士对佛德集团的争夺,所以你帮本沙明就会落人口实。以你的聪明,原本不该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可是你为什么还是帮了本沙明?”
马克笑了,笑得悠闲而慵懒:“你是我的律师,你该做的事是把所有对我不利的证据都转成对我有利的。比如我帮本沙明勘察地形、疏散人群等事,你就可以设法辩称我根本就不知道本沙明要干什么。我只是出于个人的交情,做他拜托我的事而已,而至于这些事究竟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更与我无关。”
“我当然会如此辩护。”向远盯住马克的眼睛:“可是我还是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本沙明?因为到时上庭,检控官一定会揪住这个动机不放。”
马克笑起来:“因为……我爱他啊。爱情会让人盲目,智商为零,不是么?所以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爱情难道不是这个世上最难以解释,却无法质疑的理由么?”
向远眯起眼来:“你爱他?那你不会希望我为了替你辩护而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他吧?我原本的策略就是要攻击第一被告,将你的嫌疑都往他身上他推呢。看样子我需要调整辩护策略,你该不会舍得让他去死。”
马克大笑,傲慢摇头:“错了。我虽然爱他,但是在对他的感情和我自己的性命之间,我当然选自己活下来。更何况……他并不爱我。”
“我爱他而他竟然敢不爱我……那其实我反倒是这世上最想让他死的人,向律师你说不是么?”
向远一皱眉。
马克忽地又大声地笑起来:“哦,我错了,你不是。譬如时年,你爱她而她不爱你,可是你非但没让她去死,你还反倒眼睁睁看着她跟汤燕卿秀幸福。”
向远猛地一拍桌子起身:“算了,我没兴趣替你辩护!”
马克冷冷盯着向远,冷冷指着向远的座位:“你坐下。可是我却非常有兴趣让你替我辩护。”
向远忍一口气坐回来,直盯着马克的眼睛:“为什么?”
马克笑起来,看看自己的指甲:“因为詹姆士是皇甫华章的弟弟啊。你们向家父子也曾在皇甫华章压迫之下苟活多年,难道不希望有朝一日彻底翻了身来?”
马克缓缓调起目光,凝视向远:“我收到消息,皇甫华章死后,詹姆士正在悄然收集皇甫华章生前的力量。所以你们向家曾经捏在皇甫华章手里的把柄,很可能已经转移到了詹姆士手里。詹姆士不会轻易放了你们父子这两枚棋子,他会继续胁迫你们的。”
“而这次,只要他死了,你们向家父子就彻底自由了。难道你不希望借这个机会彻底将詹姆士置于死地?”
向远的呼吸陡然一急。
他紧盯着马克的眼睛,马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也带有魔力一般与向远对望。
良久,向远缓缓点头:“我当然想。”
马克满意而笑,伸手过来与向远相握。
“皇甫华章死了,佛德家族就也该成为历史。而咱们这些曾经被他们掐在掌心里的人,也该开创自己的王朝了。向律师,你说呢?”
向远深吸口气,继而点头:“谁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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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燕翦和燕余都陷入绝望的等待。
燕翦有些感觉到小嫂子在私下里做着什么,可是却不肯对她和三姐明说。甚至小嫂子有些故意在躲闪她们。
终于在几日后的一个午后,燕翦堵住了时年,问她究竟已经有了什么线索,又在做什么。
时年叹了口气,拿出一张已经排好了版,还没下场印刷的报纸样稿。
燕翦一看便怔住。
一张照片,一看便是狗仔手法隐蔽拍摄,地点是林起价大宅外,时间已过午夜。
照片里本沙明独自一人从林奇大宅里走出来。
镜头取景很大,于是在本沙明背后还清晰可见林奇家大宅的窗口矗立着一个身影。那身影,虽有些模糊,却也足够辨认出就是马克。
燕翦便是一颤:“什么意思?难道小笨后来还跟马克勾打到一起去了?!”
时年轻叹:“就是你想象到的意思。”
燕翦一把便扔了那报纸。
如此说来,就更坐实了小笨是弯的,也就等于间接肯定了小笨跟詹姆士的关系!
当着小嫂子,燕翦羞愧得想哭,她用力忍着,狠狠骂了声:“妈D,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要管他们!一起死了,都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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