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礼。”
“嗯?”
“你见过别人离世吗?”许慕白看向车窗外。
“见过一次吧。但我那时还小,什么都不懂。”季遇礼长长地嗯了一声,像是在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起一个开场白。
“咱家旁边的马婶家,你记得不?”季遇礼问。
“当然。”
“差不多在我八岁的时候吧,她老公,也就是我马叔,去世了。”季遇礼说,“我当时什么都不懂,看着那些送葬的人都在哭,我也跟着哭。我看马婶哭得直不起来身,我也学着不肯站起来,要人拖着走。结果我马婶不哭了,反倒来安慰我,让我别哭了。”
“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我也不理解别人为什么要哭,在我看来,生死,好像没有特别的意义。”季遇礼继续说,“后来我算是明白了,死是天人永隔,是两个人再也碰不到面了。”
“嗯。”许慕白在心里想着其他的东西。这东西一直被忘记,可今天不得不摆到台面上来了。
“你觉得一对夫妻,有一方去世了,是去世的一方可怜,还是没去世的一方可怜?”许慕白问。
“没去世的一方吧。”季遇礼思索了一阵说,“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都要一个人度过,活了多久就要忍受多久的孤独与寂寞。有的时候还会睹物思人,回忆起以前的幸福时光,那又是一番折磨。”
许慕白点点头,将座椅往后调了调,长叹一口气,半躺着闭上了眼。
“怎么了?不舒服?”季遇礼朝许慕白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点吧。我心里有点难受。”
“想到什么了?和我说说。”
“想到了人类和兽人的区别。”许慕白看着车顶,“你说兽人具备了人类的聪明才智,又具备了野兽的强健体魄,那兽人应该在千百万年的进化中淘汰人类。可现在却是兽人与人类并存。”
“你是想说寿命问题吗?”季遇礼听出了许慕白的隐语。
“是。兽人的寿命只有人类的四分之三。上帝很公平,拿走了你们四分之一的寿命,换来你们极佳的身体素质。”许慕白看向季遇礼,“像你这身肌肉,你不用像人类一样刻意锻炼就能拥有。”
“嗯……”季遇礼眼中也泛起了迷茫,“所以……我陪不了你一辈子。如果没有意外,我会先你一步离开人间。”
“是啊……”许慕白偏过了头,“怎么办啊……你走后我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说不定我身体好点,要忍受二十多年没有你的日子啊……”
“嗯……”
“我好像明白为什么人类和兽人结婚的例子那么少了。除了咱爸妈,我没见过哪位兽人和人类结婚的。在路上,连兽人和人类的情侣都少见。”
“对……人都很聪明,会趋利避害。忍受十多二十年的孤苦,算是折磨了。”季遇礼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那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吧。”
季遇礼深吸了一口气,尝试了几次才将心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你现在可以离开我。我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许慕白就看着季遇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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