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能排解下心头的压抑。”
王妃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我是不再弹琴的了。古有伯牙摔琴谢知音,如今连合奏的知音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弹琴的雅兴?”元秋忙道:“不是为了旁人而弹,而是为了自己。自己做听者,自己当知音。”
王妃定定地看着元秋,半晌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元秋怕王妃又为旧事伤感,故意找些自己绣的荷包给王妃看,让她指点;一会又摆了盘棋局,同王妃在棋盘上厮杀起来,王妃很快就忘了烦恼之事,兴致勃勃地下起棋来。待到中午时候,碧儿收拾了一桌菜上来。王妃叫把酒菜摆在炕桌上,元秋斜着身子坐了,给王妃倒了杯酒。因元秋有身孕,不敢多吃酒,只抿了两口就放下了,倒是王妃心情不错,连吃了几大杯,又吃了一碗鸡汤,方才放下碗筷。元秋瞅着王妃脸颊飞红,怕她吃醉了,又命人做了醒酒汤,服侍王妃喝了一碗。王妃只觉得酒气上涌,不禁困倦起来,元秋忙吩咐丫头去传软轿,亲自帮王妃穿上貂皮氅衣,命嬷嬷们扶着王妃上了软轿,又拿狐狸皮毯子盖在王妃身上,方才命人抬了回去。元秋送走了王妃,也觉得有些瞌睡,换了衣裳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待元秋醒来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元秋撑着胳膊起来,冰琴上前拿衣裳给元秋披上。元秋看了下屋里,没看见士衡的身影,便问道:“世子还没回来吗?”
冰琴笑道:“早回来了,说有些公务未完,在书房里看公文呢。冰云担心世子一个人在书房里万事不便宜,跟着去伺候了。”
元秋看了冰琴一眼,含笑道:“她倒是个有心的,不愧是世子身边的大丫头,样样想的都比旁人周到。”冰琴道:“可不是,我平日里总说小事情交给小丫头去做就好了,她就是不放心,担心那些丫头粗手笨脚的伺候不好世子,连给世子铺床叠被这种事都要自己动手做。再比如说这书房里有小厮们当值,研磨铺纸这种事都有人去做,不用我们当丫头的操心。可冰云姐姐总是觉得小厮们是木头疙瘩,不了解世子心思,非要自己动手去帮着世子研磨才放心。”
元秋道:“女孩子是比小厮们细心的多。更何况你们几个是太妃精心选的。”冰琴握着脸笑道:“世子妃快别臊我了,不过是小时候机灵些,所以被太妃相中了,才拨我们姐妹过来伺候世子。”
元秋想起自己进门口总也没机会了解这丫头的底细,借着这话头问道:“你们俩个是亲生姊妹?”
冰琴笑道:“回世子妃:不是。当年我和冰云、冰月、冰雨是太妃一并买下的,名字也是太妃赐的。那时候我们才五岁,太妃亲自调~教了我们三年,才将我们给了两府的世子。我和冰月是一个地方的,冰云是山东人氏。”
元秋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问她道:“你和冰云是同年,又是一起进的府,一起跟的世子,又都是一等的丫头,怎么我瞧着你平日里似乎矮冰云一等似的?”
冰琴闻言身上一僵,脸上不自然地笑道:“冰云大我两个月,从小就叫她姐姐,日子久了就真把她当姐姐了,什么事情都喜欢依赖她,她也习惯有事就挡在我前面了。”
元秋睨着冰琴似笑非笑道:“难得你们这么姐妹情深,真真让人羡慕。”冰琴一恍惚,觉得元秋话中有话,忙定了定神抬眼去瞧元秋,只见元秋温婉地笑着。冰琴收敛心神,只觉得自己想多了,世子妃一个刚及笄的女孩,嫁入王府以后,对待下人一直温婉善良,从不苛责。必定不会有太多心思。
元秋一言一语地问冰云小时候的事,伺候世子的事,冰云捡那些自认为不重要的说了个七七八八,元秋听了个大概,心里对冰云和冰琴的关系也有了了解。直到翠莺提醒元秋该摆饭了,元秋才想起来派人去叫世子回来,又笑着和翠莺说:“我只说你是个能的,可听听冰琴可你比强上许多,你白占了个大丫头的位置。”翠莺笑道:“只怪世子妃身边没有能的,让我出头了,若是冰琴姐姐生在我们家,我们肯定让位了。”屋里的丫头闻言都笑了起来,元秋乐的不行,指着翠莺笑道:“冰琴可在这呢,你还不让位?”翠莺笑道:“我是世子妃身边的人,冰琴姐姐是世子身边的人,我倒是想让位,可是让不着啊?”众人又笑了起来,元秋捂着嘴咳了两咳,才收敛了笑意,探着身子往外看去:“世子怎么还没回来?冰琴,你带个两个小丫头打着灯笼去迎迎罢。”冰琴应了,披了斗篷带了两个小丫头出了门,窗外冷风飒飒,吹打在冰琴的脸上,透过朦胧的月光,一个小丫头将目光锁在了冰琴紧握的拳头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