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恙在身,今日也没出席百日宴。”
高迎风见多铎单手支额满脸倦容,不由得安慰道:“贝勒爷放心,静怡不会有事的,上回楼船爆炸她仍能死里逃生,这一次......”
“盛京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多铎打断他的话,“盛京里的贵人都不是善与的主儿。”
“这件事,除了叶赫纳喇氏和华珍夫人,应该还有人知情。”高迎风道,“赵公子那儿是不是再问仔细些?”
多铎轻叹一声,把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高迎风,说:“想不到我今日见到德婉,竟然是最后一面。”
“那孙菲菲小姐呢?”
多铎疲累的闭上眼睛,“我太熟悉她了,要帮我的早已开口。不管她是否真的出于好意把静怡接入宫,并且对此事一无所知,她都不会帮我。换成是你,等一个机会等了很久,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会白白放过?”
“贝勒爷不若想办法见静怡一面问个清楚?”
“你觉得她会说吗?”多铎抿着唇摇头,“她甚至,可能不打算再见我了。”
半夜竟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一整晚,搅得人心乱如麻。
披衣起坐,纱帐随风拂动而枕畔空空落落,他心里顿觉有一处陷落了,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碰。
“不要为我去求任何人。”被宫廷侍卫押走前,她无声的对他说了这句话。
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失落,喜欢什么,厌恶什么他都看在眼里了然于心。
那么简单的一个人那么透明的一颗心,他征服过却没有珍惜,失去过却无法忘记,而今日,他又忽然看不通、想不透里。
她隐瞒了什么,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又为什么不许他去求别人?
真的可以不去求任何人?她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还是低估了她在自己心里的分量?
过去那些冷静的筹谋算计只是为了一段早已成为历史的仇恨,当旋涡的中心是她的性命时,自己还能冷静下来吗?
静怡是真不打算再见多铎了。
两日后内务府传出的消息竟然是静怡想见续睿。
来的人却是孙菲菲。
内务府关押的都是宗族里犯了事的姬妾、婢女,静怡单独一间牢房,牢房里飘着一股腐烂的木头气味,身下是堆干草。
静怡坐在墙角,抱着膝面容却很是平静,当值的人恭敬谄媚地给孙菲菲搬来一张椅子,孙菲菲让身边伺候的丫鬟退下,整个牢室再无旁人,才开口说道:“看来,你在这里还过的不错,没有半点不安彷徨的神色。”
“谢孙小姐关心。”
“你难道不知道像你这样以下犯上意图谋害朝廷命妇,轻则判烙字,重则贬为官婢流放异地?六福晋,你以为多铎真能一手遮天护佑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会担着。”她难掩青白的脸色和疲倦的容颜,鬓发凌乱倚在墙上。
“担着?我看你倒是心安理得,为什么要见续睿?”
静怡看了孙菲菲一眼,说:“孙小姐放心,静怡只是想请赵公子对这事情保密。”
“他不会来见你,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事情没有任何人会说出去,只要你嘴巴严密。”
静怡点点头,接着便是垂眸不语。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静怡摇头,“牢房之地污秽,孙小姐不宜久留。”
孙菲菲冷笑说:“你不求我救你出去?”
静怡摇头,苍白地笑了笑,扫过孙菲菲的目光似乎洞察一切,“不求。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两天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你虽不似华珍夫人般污秽下流,但是对静怡总还是有着敌意的,静怡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你会对我有怜悯之心。孙小姐不管对静怡好还是不好,都不过是为了他而已,静怡不承你的情,更不要他来替静怡还。”
孙菲菲脸色煞白了一下,怒极反笑,说:“你也知道我讨厌你?就不怕一杯毒酒要了你的性命?多铎是个善忘的人,对了,你听到华珍那个贱人所说的那些话并非事实的全部,今天本小姐心情还不错,很有讲故事的冲动。”
静怡别过脸不看她,华珍说过的那些话,她并不想去回忆。
被接入宫里,心中本就忐忑,太监引她到荷池边的凉亭还未到那里便被人唤走了,而她踱步至亭前,隔着一丛竹树时便听到有女子孟浪的笑声道:“面首馆的新来的小面首你在我府中见过了,如何?”
另一女子压低声音笑道:“自然是胜过旧人,夫人姿容美艳自然能处处逢源。只是那小面首的模样有些眼熟,倒有几分十五贝勒的模样。”
“你眼力不错,”华珍说:“多铎像个玉人似的,可是你没见过他眯着眼对你笑起来的样子,风流魅惑得让人恨不得把他吊住双手,好生肆意调弄一番。那日他打马球时,汗流浃背拉下一边衣服露出胸膛和臂膀,你不知道那些贵族家的女眷看得眼睛都发直了。可恨的是,他对本夫人派人送上帖子看都不看就一手撕掉......看着吧,迟早我要让他在我面前一件一件衣服脱光,求我,取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