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字都没对团子透露。
如此,又过了几天后,奶团在日日一颗血色灵果的滋养下,食欲逐渐下降到正常幼崽的程度。
与之相对的,是九幽越发苍白的脸色。
这日半夜,有星无月,暮色暗合,很是苍茫。
萤火星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株通体血色的灵植面前,很是面无表情。
只见他凤眸低垂,指尖剑气纵横,就在左手手腕割开一道伤口。
有片缕星光洒落,清晰映照出来那手腕来。
冷玉脂白的肤色上,赫然是一道道从未愈合的伤口!
每一道伤口,都被锋利的剑芒割开,皮肉齐整,没有狰狞之感,但却更是触目惊心。
那些伤口,像大张的小嘴,不断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然,鲜血也是与众不同的。
殷红中泛着点点金光,犹如金粉洒落其中,一看就很是不凡。
旧的伤口未愈,新的伤口又再现,可这次在洒落几滴鲜血后,竟是再没鲜血流下来了。
男人皱眉,他像完全没有痛感,很冷淡地瞥了眼手腕伤口,遂半点不犹豫,指尖剑气一挥,这次对准了心脏!
“你疯了?”魔莲隐动,魔尊的身影出现。
九幽指尖一顿,凌厉的剑芒未消散。
他只是很冷淡的说:“我没疯,我很清醒。”
宝宝要食用喜欢的投喂之人血肉方可饱腹,他就给她。
她需要,他给予。
如此简单而已。
夜色下,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侧脸线条柔和,表情再是自然不过,并未觉得自己这般付出,有何值不值得。
一切,都是简单而理所当然。
魔尊心头一堵,像是有头困兽在焦躁踱步。
他音量不自觉提高两分:“你清醒?你这一剑下去,万载修为尽付东流,所有的米青血喂了那只灭世妖孽,没了你的护持,日后谁来保护她?”
大凡修为大圆满的修士,特别是距离飞升只差最后一步,一身修为都在心脏里,那带着金粉闪光的鲜血,便是所有修为的源泉。
但眼下,九幽要生剖心脏,放最后的米青血来催生灵果,喂食小奶团。
九幽眉宇不动:“修为没了重炼便是,但我不能让小濛饿肚子。”
虽所有的记忆都被压缩在潜意识深处,九幽并不知情。
可他总觉得,让宝贝饿肚子,会是一件让她很难过的事。
他的宝贝,应当快乐幸福,而非难过郁郁。
魔尊愣了会,饿肚子竟是比性命、修为还来的重要?
忽的,他理解不了九幽的想法。
魔尊旧话重提:“不若放弃,这世上的事,唯有放弃最简单……”
“不必,”九幽打断魔尊的话,眼神顷刻犀利,“我和小濛如何,这是我的家事,魔尊若再提放弃一事,请自便。”
话罢,他指尖的剑气,锋利无比的割裂了玄色的法袍。
衣摆翻飞,鸦色长发随之飘起,萤火星光笼罩下,薄雾渺渺,隐约朦胧。
在这朦胧中,衣摆如花瓣拂落,在九幽幽深的眸光里,竟是显露出矮墩墩、圆滚滚的粉团子身影。
她站在爹爹厚重的影子里,仰起奶白小脸,视线落在了男人满布血红伤口的手腕上,以及——逐渐渗出鲜血的胸口。
魔尊惊了!
小师尊是何时来的?
九幽眼瞳骤然紧缩,喉头发紧。
宝……被宝宝看到了?
团子绷起小脸,抿着小嘴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亮纯澈如清水。
她就那么望着九幽,一字不吭。
九幽薄唇嗫嚅,甚是艰难地吐出字音:“宝宝,我……”
哪知,团子并不与他答话,而是看向一边的魔尊问:“叔叔大朋友,濛濛吃的果果,都是爹爹用血血浇的吗?”
这话一落,九幽锋锐的眼神唰的就投射过来。
顿时,魔尊头皮发麻:“……”
呔,失策了,不该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