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寺,杭城中一处颇有名声的寺庙。平日里,来来往往的游人就已经不少了,要是遇上诸如春节、元宵之类的节假日,队伍更是能一直排到寺院门口那儿去,从远处看这般人声鼎沸,根本无法与清净的佛门联系在一起。
人们似乎总是喜欢跟风前往,就连求神拜佛,竟然也有“这家的菩萨比较灵”之类的说法。其实菩萨灵不灵,看的无非是香火是否鼎盛,而这所谓的“香火”,就相当于这位菩萨在人间的人气如何……如果是在荒郊野外,碰到一座破破烂烂的庙宇,里头供着一个看上去土里土气的菩萨,可能大家都会当做没看见。(那类潜心礼佛的教徒例外,但现如今,这种人也越来越少了)但换个说法,如果是在大城市的中心位置,有一座装潢一新的豪华寺院,里面的佛祖个个供着金身,那甚至都不需要多宣传什么,信众自然而然就会过来了。
信仰本身竟然还要牵扯到资本的累计……或许当这一刻到来时,信仰本身,就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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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大半香客都已经心满意足地散去,各自回归到各自的生活中。
把话说的绝一点儿……现代社会,人心浮躁得非常厉害。大多数人的时间都会许多东西给占据了,其中有百分之八十左右都是在做一些无用功和没必要的事,以至于其对祈祷的认识并没有从内心出发,而是仅仅停留在“向神明讨要东西”这个级别上。好像只要给佛祖烧一炷香,就能立刻升官发财、桃花运不断、考上重点大学、解决村头的母猪不产仔等等一系列问题。
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要是佛祖能被你两炷香就收买,去干这个干那个,他也就不可能成为佛祖了……
唯有一些十分罕见的、真正的信佛之人,在香客们像绵羊一般走开之后,仍然会聚在寺庙之中,双手和十,极度虔诚地默诵着某部佛经。这样的人在当今的时代已如凤毛麟角,基本只活在人们口耳相传的都市传说里。因此,当他们真的出现时,静寺的僧众们亦会十分感动。他们往往会主动为这样的人备好一餐素斋,留他在寺内吃个便饭什么的……很多时候,终日面对着一身贪欲的普通百姓,其实他们也挺累的。
然后,今晚的静寺,却是多了两个不同寻常的身影。
他们看上去并不像是来参拜的,进了庙门,却连香都没有请一支。这对男女倒也有趣,分明是入秋已深了,竟然还穿着一套夏季的衣服,不知冷热。女孩的身形异常娇小,头发却很长,几乎都快要扫到地面上了。而那个男人……生着一张儒雅随和的面孔,但身材高大、体态威猛,有不怒自威之势。这两个人走在一起的违和感实在是太强了,竟是有种美女与野兽的既视感……
这对男女一边看着,一边很有素质地小声交流着什么。他们刻意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这样,就不会打破这座寺院难得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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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意思呢……”姬云迈着小巧的步子,在那座牌匾上刻着“大雄宝殿”四个字的庙宇门前驻足站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那隐隐透出金光大大佛,“先生,在我们那个年代……
并没有这样的东西。”
“这是后世从其他国家传进来的外来文化,当然了,根据我们本土话的要求,他们也适当地做了一些改善……总体来说,还是以宣扬导人向善的价值观为主。”孔秋四处看了看这片被香火环绕的佛门净地,明明是一派祥和之景,他却莫名地叹了口气,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这些所谓的宗教,都是一样的……一边宣扬着导人向善,一边却在不停地扩充自身,仿佛怎么吃都吃不饱似的。最后的结果,要么是给当时的统治阶级收买了,成为压迫人民的一件工具;要么就是吸纳了过多腐烂的渣滓,使得整个宗教从上到下都腐烂得一塌糊涂,变成只知道敛集钱财与权利的怪物。不管怎么样,宗教太过兴盛,对一个国家来说都未必是什么好事。”
听了如此沉重的话题,姬云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一笑,调侃道,“先生,这些……也算是你自己工作时的心得体会吗?”
“呵……算是吧。”孔秋笑了笑,眼神之中有许多压抑许久的情绪,其中最明显的,莫过于无奈,“当年,我在鲁国还是挺有声望的,要是愿意主动配合三桓那边的人,官运更是大大的好……但我还是决定要去远行。出走之前,我给占了一卦,结果得到了却‘贲卦’……在那之后我就明白了,这次的远行注定是会失败的,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那些高高在上的王侯都不把我当回事。他们只当我是花瓶上雕琢的花纹,有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果不其然,在我死后(此处指的是孔秋在历史上死去之后),一百年都不到,秦始皇就开始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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