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在状态不好,公孙仁不敢开汽车,或者是骑自行车到开元酒店去——他担心自己的癫痫症会在半路上发作,然后一边流着口水一边狂踩油门,让车子不受控制,从而造成死伤惨重的交通事故。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有先见之明,要是在开车的时候看到刚才那刺激的景象……估计把车开到湖里去都有可能。
虽然在幻境中挣扎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但在现实中,才过了一分钟都不到。自己身边并没有聚集起有规模的人群,大家也只是将好奇心保持在“围观”这个状态,也没人拿手机拍自己的照片拿到微博上去晒……这让公孙仁多少有点儿欣慰。
从疯狂荒诞的精神病世界回来,身体似乎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排斥反应,脑袋深处嗡嗡作响,手和脚也是一阵一阵地冰凉,有点儿类似发高烧时的体感。公孙仁知道,自己的肉体已经渐渐适应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并极度渴望再次回到那里。虽然自己无比痛苦,但看起来……大脑很享受那样“出轨”一般的旅程,再度回到现实世界,就像回到了一个囚牢之中,一切都显得可憎起来。
照这个状况下去,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彻底迷失在那个克苏鲁画风的世界中。
“今天是……第几天来着?”公孙仁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头脑发热,眼神迷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即将脱壳的蝴蝶,“一个月……零七天,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夸张了……”
他感到喉咙发热,好像有虫子在喉咙那里蠕动着,不禁使其大声咳嗽,几乎要把血也一并咳出来。燥热的感觉在血管中肆无忌惮地行走着,有种麻酥酥的痛痒感,这让公孙仁很想掏出口袋里的滴液,再往喉咙里滴一些进去,好靠那点儿微量的镇定剂保持清醒——他自己也能感觉到,这种药水的力量正在逐渐减弱,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适应了滴液的药效。现在,滴一次药水,最多只能换来十到十五分钟的冷静。
尽管视野依旧在晃动,但好在没有出现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公孙仁拼命地从大脑中调出这附近的地图,按着记忆,极其缓慢地向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他有预感,自己或许马上就要完全疯了,又或许是死……总之,不管如何,在这最后的几天之内,他唯一想要的便是和家人团聚。
“老天爷啊,我求求你……至少让我活过今晚吧……”他一边艰难地赶路,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的弟弟妹妹们……他们还在等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的祈求,老天真的大发慈悲……就这么一会儿,公孙仁突然觉得脑门一凉,好像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那种混沌消失了。他只感觉到冷——若不是摸了摸头,公孙仁还以为是什么人将他的头颅切开了,任由大脑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寒冷的感觉刺穿了皮肤和骨骸,深入到神经的缝隙之中,让他不寒而栗。
正在其惊疑不定之时,视线一转,竟然看到街边赫然摆着一个算命的摊子!
奇怪了……这个年代,怎么可能还有人会摆出这类营生来呢?封建迷信一直都是城市治安管理中的重头戏,尤其是近十几年,政府对其的管制更是严格了不少,至少在杭城中,“算命”这类的小摊小贩理应
被全部杜绝了才是……
————
昏昏沉沉的大脑似乎代替他做出了判断,不等公孙仁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径直朝这个小摊走过去,坐在他准备好的小马扎上。
他这么个大块头缩在上头,显得很是局促,再看看这个打着算命旗号的摊子——就是一张简单的方桌,一张供算命师傅坐的板凳,一张供求签之人坐的小马扎。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似乎是算卦的师傅太过敷衍,甚至就连多弄一些装饰的书籍都懒得搞……
第一眼看到这个简陋的卦棚,公孙仁就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一直坐在这儿,就是为了等自己。
他不清楚这种神秘的第六感从何而来……但既然有了,就遵从本能,乖乖地坐过去就是。实事求是地说,这和比干在街口听到有人叫卖无心菜是一个道理:那个叫卖之人是申公豹假变的,只要比干不理他,从他身边走过,喝了姜子牙符水的他自然会安然无恙。可问题就在于他走不过,命运都是在一个人出生之前就写好的,有些时候,他会以一种只有你才能读懂的方式呼唤你……
现在,公孙仁可能就面对这个时候。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穿深紫色燕尾服,头戴一顶高礼帽,鼻梁上架着一幅无框眼镜的小丑。他的脸涂满了白色的粉末,头发则是墨绿色和粉色的交杂,左眼上映着一个五角星,眼睛是少见的冰蓝色。这种蓝色让公孙仁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每当公孙智发动能力,开始“超速思考”时,他的眼眸似乎也会变成这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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