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会引起连锁反应。老二啊……你小看了我不要紧,可你不该小看老四……凭他的胆识和智谋,完全有资格向上级申请来担任这个部长的位置。他会选择帮助你,无非只是顺水推舟,拿你当好使的道具来用而已。”
因为和公孙智接触的时间更长,公孙仁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可不是浮于表面——说句实话,公孙智才是他心中有所钦点的下一任接班人。这倒也不是因为血缘关系,后者的能力确实要比公孙义强太多太多了……即便是走到这一步,公孙仁还是可以依稀看出他计划中的阴线和狡黠:玩的一手借刀杀人,先是拉拢老二,干掉他这个老大,然后再反手背叛老二。万一计划败露,上级追查下来,公孙智肯定会想办法将责任全部推到老二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考虑到他现在还兼任着美生会的卧底任务,即便上级的人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太可能会对他做什么处理。
这么点儿心性,怎么和公孙智去斗……
老大莫名心疼地摇了摇头,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争斗权利的几个人也都是自己的亲人,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心疼哪个。心疼老二吧,这家伙脑后增生反骨,计划着谋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心疼老四吧……公孙仁也觉得他不需要自己心疼,他甚至不需要别人理解他。像老四这种人,本身一定怀着某种极其崇高的愿望(至少在他本人看起来是崇高的),而且他也非常愿意为了它付出一切。或许在他看来,自己才是需要被心疼的那一个。
照这个进度来看,老五一定也没有置身事外,而且极
有可能已经加入了老四的阵营……毕竟他的性格和老四也有不少相似之处——都不太像人。两个不像人的人一定很聊得来,三言两语之后,建立其一个共同努力的目标,似乎也是顺水推舟一般容易。
……
“唉……”将前因后果细细考量一遍之后,公孙仁一时间无事可做,只好孑然长叹了一声,望向四周光滑的玻璃世界,“一步错,步步错。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了……或许我犯下最严重的错误,就是信任我的兄弟,从而没有主动读取过他们的心理活动。哪怕……只有那么一次……”
他将手搭在玻璃结晶体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它们轻微的颤动。
哀恸莫大于心死。
“那就……这样吧……”
他最后嘟囔了一句,随即便停止思考,永久地静止在那里。同一时刻,无穷无尽的黑暗如钱江大潮一般翻涌而至,将周遭的光源尽数吞噬干净,只留下一抹黯淡的色泽。结晶玻璃体没有光源可以反射,也逐渐暗下来,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思维的世界被冰冻住,如非必要,公孙仁也不想再次开启它——自己是失败者,古往今来,失败者都要承担起被剥削的重任。
而他败的比较惨——胜利者从他身上夺走的,几乎是他所拥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其存在意义本身。如果是别人将其打入这个精神的囚牢,或许他还会选择用一百种方法去抗争……可,将他打入此地的却是他一直视若珍宝的亲人们,这个打击远比打击本身还要沉重,它让公孙仁真正心灰意冷,失去了再次奋斗的意义。
既然,这是亲人们的意愿……那就让自己永远沉睡在这个精神世界的深处,永不相见为妙。
从这一刻开始,公孙仁,真正地变成了植物人。
————
某件秘密建造的病房中。
看着满满一个屏幕的数据,公孙智眯起眼睛,像是在推算着什么。他的视线在昏迷的公孙仁和大屏幕之间来回切换,如此反复了将近三十个来回之后,方才说道,“行了……大脑皮层的神经放电活动已经降至历史最低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换句话说,恭喜你,二哥……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这……就成功了?”公孙义看不懂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的成功来的实在太过简单,简单得有些不真实,“四弟,你确定自己能看懂那些……医学术语吗?要不,还是把他送到专业的鉴定人员那里……”
话说到一半,他发现公孙智在凝视着自己。
那种看渣滓的眼神……就仿佛是在明目张胆地说着,“不要把你的无知套用在我身上。”
于是公孙义很知趣地闭上了嘴。
“二哥不必担心,对于医学,我还是略有涉猎的……那些数据基本也都能看懂。再者说,大哥所处的编制也是国家机密,放到一般医院里去的话……难免不妥当。”公孙智到底还是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转过身,默默地走了出去。
“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办……就让大哥在这里躺着吧,会有人照顾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