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点头,“那你白马寺呢?”
玄衍听了,眉头渐渐皱起,他看着眼前漠无神情之人,忽然觉得这人异常陌生。
“或许,是所有人都想错了?”他心里下意识冒出了这个念头,但紧接着便否认了。
魏央乃阉人,性急而易躁,如老狈,可隐而算计,却不长于隐忍。
这是来自傅承渊的评价,不是说他的评价便是准的,只是因为他是天下第一相人,他所看的人至今还没出过错。
玄衍沉默片刻,脸上恢复平静,“白马寺,只为龙气。”
魏央又道:“龙气无形,常人难见。白马寺既有相关秘法,取之也算是天赐。”
玄衍皱眉,更是猜不透眼前这人在想什么。
“龙气可取完了?”魏央问了句。
“你早知道?”玄衍心中忽地闪过一道亮光。
魏央说道:“你虽有妖僧之名,陛下却乃圣明君主,若你有加害之心,今日已不见白马寺。”
玄衍心神一凛,沉默许久,方才施了一礼,“龙气已然取好,那小僧可能走?”
魏央点头,已是默认。
玄衍深深看他一眼,也不二话,竟是从容走了。
魏央瞥了眼,脸上看不出分毫,实则心里松了口气。
白马寺这次参与不深,那些老僧仍是拿不准,入世的只是一个小辈而已。他想着,等此间事了了,他自会亲去一趟白马寺。
凡算计之人,必遭清算。
……
顾昀冷眼旁观,此时自然觉出不对。
他是知道傅承渊与太子打算的,借除魏央阉党之事弑君,扶太子上位。而他顾昀,则可以亲手杀死周馥,从而报仇雪恨,并为闲王翻案正名。
他们应当是计算好了一切,只是如今似乎有些不同。
魏央恰时开口,“江楼主,你觉得如何?”
江鹧默不作声,这位天下第三的脸上,沉沉如同玉京上行山上常年凝结的阴云,好似随时能滴下水来。
“周复生的儿子?”魏央又看向顾昀,莫名一笑,“资质不错。”
他这般说着,忽而脸色一肃,却是抬脚朝养心殿中走去。
他知道那位陛下在周复生余孽子嗣之上的犹豫,是以他并未打算出手。在场几人里,依他现在状况,除了对江鹧有几分忌惮之外,其余几人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
更别说,冷湛的母亲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是当年自己这般‘公主党’里的智囊,所以他是自己人。而俞文昭现在的情况他自然也看的明白,因为早前俞文昭曾得了沈玄同的武道真丹,真丹留影。
如今其背后的人影不过是曾经沈玄同的一缕武道意念罢了,只不过是彼时沈玄同接近天人,所以难免会有些门道。
俞文昭是一枚人丹,是曾经沈玄同炼制的人丹,也是在大多数人眼中,如今自己的人丹。
魏央冷哼一声,双手覆上养心殿的殿门,他所在意的只有那位陛下,虽然有白马寺的和尚在中间起了妖风,但他仍是想要亲口问一问。
他魏央并无反意,难倒陛下如今只是因为这两年自己的声势,便将曾经共同患难的情谊都忘了么。
他知道兔死狗烹,但往来二十多年并未有任何风波,哪怕有无数人进谗言欲要生事。
他想亲口问一个为什么!
魏央思虑着,有些疑惑,推开了大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