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很快落幕。
顾小年虽有饥肠辘辘之感,可现在却顾不上这些。
百官文武依次退出,顾小年混在其中,平平无奇。
然后,在殿门外,他被小黄门拦下,说是司礼监有请。不用想,这是上官容儿要找他了。
拐过回廊,迈进朱红门槛,便看到脱了麻衣的上官容儿一袭东厂督主的银蟒大氅,正在椅上喝茶,此时见了他进来,便抬手示意入座。
顾小年抱了抱拳,而后坐下。
于品级上两人不相上下,可论如今权势,他自然是比不上对方的,而且现在不明对方目的,他便没有开口,只是吹了吹茶沫,有些心不在焉。
“你曾在魏央手下做事,可知他有何藏身之地?”上官容儿将茶盏放下,直接问道。
顾小年闻言,摇头道:“我并非他心腹,这是不知道的。”
“那你觉得谁会知道?”
“八侍从。”
上官容儿轻笑一声,“谢鸢程枭如今在六扇门的密牢里,诸葛伯昭没给我这个面子。俞文昭和段旷逃匿,现在毫无头绪。”
顾小年没有接话。
“你觉得,魏央会把东西留给谁?”
“东西?”
“我说话做事不喜欢兜圈子。”
上官容儿说道:“你是个聪明人,现在局势表面安稳,内里却暗流涌动,你如今身份也是陛下给的,我希望你我能共同进退,起码也要做到彼此坦然。”
顾小年抬眼看她,看到的是一双清澈而真诚的眸子。
她很年轻,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相貌美艳出众,又身带一种出身书香门第的气质,在周馥身边多年,眼界阅历等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如今虽只是这般平淡对视,却让人心中难静,有些自惭形秽的慌乱。
甚至于是,恨不得把心挖出,捧给那人去看。
顾小年将口中清茶咽下,舔了舔唇,“这应当是江州的巢雨毛尖,清明前的新茶。”
上官容儿脸色沉了沉,一双美目微微阖了阖,“你也懂茶?”
“平日里喝的都是神都常见的燕山红茶,除了红绿之外,茶水都一个味儿,自然是不懂的。”
顾小年笑了笑,“但宫中御茶每年种类是什么,从哪来,这些在锦衣卫里都有备案。”
上官容儿说道:“你想说什么?”
顾小年道:“上官大人是陛下近侍,地位手段远不是我的能比的,从你嘴里说出要共同进退的话来,你觉得我该如何相信?”
“那怎样你才会信?”上官容儿冷笑。
“我要见到诚意。”顾小年说道。
“不要忘了,你现在地位是怎么来的。”上官容儿语意微讽,“你只是太渊州一个偏远郡城里的小捕快。”
顾小年点点头,“然后呢,等我出了这道门你就要给我罗织罪名,将我革职查办?”
他笑了笑,然后道:“原先你是敢的,可现在,你敢吗?”
上官容儿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你知道了什么?”
顾小年平静道:“早朝群臣的反应,你比我更应该清楚。”
短暂的沉默之后,上官容儿长吐口气,语气微苦,“我不明白,为什么傅承渊都倒台了,朝中的那些人还会向周锦言亲近?”
顾小年抿了抿嘴,说道:“或许,是因为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上官容儿一愣。
顾小年只是道:“先皇是千古唯一的女皇帝。”
那么,朝中老臣乃至旧臣之后,便不会再让大周出现第二个女皇帝,即便他们感念先皇恩德,不让大周因此变故国体动荡,但在新君这件事上,也绝不会让步妥协。
所以,周馥的遗诏上才会没有对周锦言的苛责处理,两年后,他依旧会登基为帝。
那对于这种既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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