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教的,他已经紧张的喘不过气来了。
“以这三个人的武功,我还可以勉强应付。但他们擅长下蛊,却是难以提防。一旦沾身,我亦不免白骨森森。等会儿出手救孩子,必须要十分小心啊!”梁天机想要救人。
但不一会儿,他又犯愁了,“师父让我万万不能暴露行藏,一会儿他们若是对女婴下手,我究竟是出手还是不出手啊!”梁天机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此刻,他不得不面临三个可能的后果。其一,他现身救女婴,但他会暴露行藏。其二,女婴没被救出来,连他自己也搭了进去。其三,他选择不现身,任由女婴被血祭。这三个不得不面对的结果,梁天机简直一个都不想让它们发生。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三个他都不愿意面对的结果,梁天机该怎样取舍?
最终,梁天机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看看再说,见机行事。”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那三个“死人”的掌风渐渐停歇,身形慢慢地收住。鬼弟、花娘和大师兄又各自跳回了原位,还是那寅、午、戌三合之位。
周围的岩石已经被他们逼出体外的血雾染成了黑红色。
此处有分教。寅乃阳木之位、午乃阳火之位、戌为阳土之位。寅木生午火,戌土乃是火之墓库,故寅、午、戌三个方位合而生火,火力最是强大。因为血通常是红色的,故与火的颜色最为接近,而且血也总是热血,所以尸蛊教以炼制血蛊而延命和长葆青春,他们就要借用五行三合局之一的火局来增强自己的功力。
起先,三个人分处在寅、午、戌三位,是为了彼此感应对方的势能,以便在他们之间串联起一股血气流行的周天。对于这三个人站位的原理,梁天机在一开始就已经分析并推演了出来。
然后,在三个人进行隔空拍掌的对攻时,鬼弟和花娘又跳至子位相叠与大师兄相冲,采取的则是子午位相冲的模式。这样练功的好处是,鬼弟的生气可以直接向下传递到花娘的身上,花娘用自身的阴气来融汇鬼弟的生气,然后再把这种阴中含生之气拍送给对面的大师兄。大师兄以纯阳之气合化鬼弟与花娘之气后,形成了负阴抱阳之合气。然后,他又把这种合气反推给鬼弟和花娘二人。如此,三人各自出力,在形成合力以后,又使这股合力形成大周天运行,在三个人的身体内出出进进,以此来逼出体内陈旧的血气。
梁天机终于明白了,鬼弟之所以站在花娘肩上的原因。一是鬼弟和花娘自身的功力比大师兄弱,所以二人均不能与大师兄单独对攻。二也是鬼弟与花娘之功力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形成合力并与大师兄的功力保持阴阳的均衡,如此大大提高了练功的效率。而且,这也与炼蛊的原理是一致的。
“合而增力”就是炼蛊的基本原理。
待得练功已毕,三人又重回寅、午、戌三位,呼吸吐纳,调息收势。
“大师兄的功力果然又精进了。”那个鬼弟似乎练得很舒畅。
“老三,你的掌力还是过于绵软,坚韧之势不够,还需勤加习练才是。”大师兄点评鬼弟的动作。
“老二,你的下盘尚需再稳固一些,你的双腿还是有些抖动。如此一来老三在你肩上势必会分出一些力道来随适于你,你二人的合力之势就会大打折扣。”对于花娘的动作,大师兄还认为有不足的地方。
“蛊之势,不在于其艮山遇巽落而败、而塌,却是在于其艮明知有巽而能止之,而能顺之,而能治之。《蛊》卦的卦辞说:‘刚上而柔下,巽而止,而天下治也。先甲三日,后甲三日,终则有始。’你二人在练功时,一定要好好体会这其中的道理。”大师兄以《易经》之《蛊》卦的卦辞来讲解练功的心法。
“多谢大师兄教诲,我们一定会勤加习练。”花娘和鬼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听到那个大师兄对鬼弟和花娘二人的点评以及他对蛊卦卦义的解说,梁天机也禁不住暗暗地佩服,深以为然。心想:“这三个尸蛊教的魔头,也并非如他们的相貌那样粗野鄙陋,到真是有些情理通达、畅文晓义。尤其那个大师兄对《蛊》卦的理解,十分明白。”
然而更令梁天机不可思议的是,刚才还是三个“死人”的“死人”,现在居然“活”过来了。大哥真的变成了面如温玉、羽扇纶巾的秀士。花娘真的变成了顾盼流波、间关莺语的美娘。鬼弟也真的变成了唇红齿白、肤如青葱的总角童子。原来三个骷髅样貌的死人却似倏然不见。
梁天机禁不住大骇了起来,心想:“原来传闻是真的!”事实上,梁天机从小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因此他并不相信长生不老、仙鬼妖狐之类的神话故事。但眼前的所见所闻却让他陷入了迷茫。一时半会儿,他还真的不知该怎样应对当下的局面和情形。
“大师兄,我们是否可以开始?”鬼弟向大师兄请示道。
“开始吧”大师兄命令道。
三个人没有移动位置,而是就势坐了下来。盘膝、挺腰,掌心朝上双手相叠自然垂放于腿上。三人双目闭阖,仿佛入定一般不再交流。
时辰渐至丑正。
梁天机知道,他们三人刚才已经将自身陈旧的血气发散了出来,所以才各自恢复了精致的容貌。接下来,他们肯定要立即补充新鲜的血液。如果不及时补充新鲜的血液,他们的精致容貌便维持不了多久。不仅容貌维持不了多久,恐怕连功力也会大打折扣。
看来,离血祭女婴童的时刻快要到了。梁天机也在做最后的准备。
丑时的正时辰已到,只见花娘突然抬起右手向空中一挥,六个黑色物体顿时从天而降。梁天机定睛一看,正是装着女婴的花蓝。原来,花娘早已将装有六个女婴的花蓝事先悬吊于山洞之洞顶上。梁天机因为远离山洞且为洞中岩石所阻,因此并没有看到洞顶上方吊有女婴的花蓝。
六个花蓝轻轻地落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六边形,每人面前有两个。花蓝中的女婴仍然睡得十分香甜,仿佛刚才洞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她们无关。梁天机知道,下一刻她们将会被当成仙果成为三个恶魔血祭的牺牲品。
虽然山间的气温已经下降,寒气逼人。梁天机却已经满头大汗、浑身大汗,衣服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