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伸手不见五指。蹑手蹑脚地潜行至一座军帐前,扒开一条缝隙,我朝里面迅速瞄了一眼——
不错,蒙汗药很给力,甘宁睡得很沉。
一丝叵测笑意漫上唇角,我回头,朝身后招招手。
刀光,那映着帐篷前的火光偶一闪耀的刀光迫近,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提刀人举目看我,我嘿嘿一笑:“公绩,交给你了。”
凌统一点头,闪身进帐,“咔嚓”一声,一道血痕飞溅帐幕……
猛地睁眼——
原来是场梦。
坐起身,怔怔地发了会儿呆,想起甘宁过往言行,又不禁恨恨地骂了一声:
“该死的锦帆贼!”
卯时点将,诸将汇报所部有功人员及立营情况。
这一仗打得漂亮!抛下三万具尸体,曹操被迫退驻江北,屯兵乌林,与我军隔江对峙。恨只恨我军兵力太少,只能“迫”之,却无力“灭”之。
下营之法,择地为先。赤壁一带山水形胜,乃四通之地,我军船舰泊在以太平湖、陆水为主体的纵横水网中,陆上则顺水流之形立营,进退攻守自如。反观曹操,陆上背依黄蓬山立营,船舰则沿乌林江岸停泊,绵延百里。
听斥候汇报至此,倏尔有一丝极轻极浅的笑意自周瑜唇畔一掠而过,宛如细细的风吹过湖面,微涟一漾旋又平静如初。
乌林,那近乎是一块死地!便如周瑜战前画策时所言,其地“前有大水,后有沼泽,进则不得,退复有碍”。想来曹操也是没有办法,好在兵力上他依然占有绝对优势,两相抵消,也就无所谓了吧?
曹操大军既退至江北,我军主力又屯驻赤壁可左右策应,西线太平湖、东线陆水的压力立时减轻。是以,周瑜将韩当、吕蒙调回,只留黄盖、周泰固守。可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却只字未提,只说立营伊始,诸事繁杂,命众将各自回营料理。初战告捷,士气正盛,众将无不迫切地想要大干一场,是以不免都有些怅怅的。周瑜看在眼里,却又是那样清浅一笑:
“诸君信我便是。”
那笑容如霁月光风,隽爽洒落,却格外拥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抚平一切躁动与疑惑。
散帐时我恰好走在凌统身后,想起昨夜那个梦遂忍不住掩口低低而笑。
凌统平日里坚忍寡言,与战场上的凌厉作风大不相同。五年前,他父亲凌超在征讨黄祖的战争中被甘宁射死,而他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因左右对他多有褒赞,权便破格提拔他为别部司马,行破贼都尉,命他统摄父兵,并参加随后的征讨麻、保屯之战。在一次酒宴上,因另一将领陈勤监酒不公,欺侮众人,凌统不肯饮被罚之酒,刚勇任气的陈勤遂怒...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