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他会抚琴?
我简直难以置信!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吕蒙,因此,他已先我一步问出。而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随着众人又是哄然一声,吕蒙大笑着手指甘宁道:“兴霸呀兴霸,你明知大都督有顾曲之雅,还要乱弹一气,就不怕大都督顾来顾去,把脖子扭断了?”
“哄——”帐中之人再也忍耐不住,一个个笑得弯腰屈背,跺脚拍手。我心口间却蓦然一股甜甜的、涩涩的东西涌上来,举目朝周瑜望去,他竟也正好望过来,目光相触的一刹那,那深埋在时光之尘里已十八年之久的往事便蓦然鲜活过来。我想起那个夜晚,那众星拱月般的两个少年,那为博周郎一顾而故意弹错音的乐伎,想起母亲,想起彼时年少无忧的权,想起翊,想起匡,想起珊珊,还有傻傻的自己……他们一一呈现在眼前,像琴声隔了时光的河送来,飘缈惝恍,却也清美如梦……
“好,兴霸鼓琴,我舞剑!”
收回目光,周瑜长身而起。
甘宁“嘿嘿”笑起来,显是备受鼓舞。朝周瑜一揖,他转身阔步朝乐工们走去,同几位乐工低语几句,他便拉开了架势——
天呐天呐天呐——一口酒险些喷出来——这架势,竟是把琴当竖箜篌用的么?据他方才说,这张琴乃是出自蜀中名师之手,可照他这弹法,难道不是暴殄天物?
望着他,周瑜但笑不语,微一沉吟,缓缓拔剑出鞘——
那剑身如一泓霜夜月光下的秋水淙淙流出,姿态美好恰似此刻场中之人,翩翩皎皎,有如玉树临风。
乐音起,铮铮琮琮,竟似金戈之声。但我很快发现,刚才着实抬举了甘宁,八音之首的琴到了他手里,却原来只是充作铙锣之用,颠倒错落地偶一拨弄,沦为惊鸿一瞥的配合音。
一声长笑,周瑜仗剑起舞,风姿倜傥,潇洒纵横。腰间佩玉伴着他举手投足洒落一颗颗动人的清音,像风拂过玉树的叶子。帐中烛火随着他袖底清风偶一明灭,他的眼睛便像汇聚了大江中的万点粼光,熠熠生辉。
“大丈夫处世兮,立功名,功名既立兮,王业成。王业成兮,四海清,四海清兮,天下太平。天下太平兮,吾将醉,吾将醉兮,舞霜锋。”
乐音越发疏狂,他长歌快舞,挟剑惊风,直令座中之人豪情激荡,哪怕是最不善饮之人,亦忍不住要执觞仰首,浮一大白。
剑光如霜如月如水,映着他眉目间、衣袂上的华光炫彩,一点点氤氲扩散,渐渐地,他整个人都幻化成一个移动的光团,令人心摇意夺,目眩神迷。一曲终了,他驻剑于地,目光徐徐扫过全场,就连最偏远的一处角落都仿佛在他的注目下生辉。
“好!”
满帐喝彩声中,周瑜纵声长笑。收剑入鞘,他熠熠双眸直击蒋干——
“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讬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行计从,祸福共之,假使苏张更生,郦叟复出,犹抚其背而折其辞,岂足下幼生所能移乎?”
月亮也羞走了,星星也羞走了,夜空中只有无光因此也不用担心被夺尽光辉的风牵着云的衣袖在和着节拍伴舞——西北风。张开双臂,让衣袖迎风飞扬,我觉得自己的心绪也在翩翩起舞。
“太完美了!”
今夜的一幕幕从脑海中流过,做梦似的。我抚摸着自己因酒醉而微微发热的脸,嘻嘻地笑。
“阿祥叔听令!本帅命你焖肥羊肉一锅!”
“李阿毛听令!本帅命你去江边汲水两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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