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很可能是在搜寻黄榕的尸体,这个我和古昱心照不宣的结论在我心头蒙了层荫翳。
走了大约十分钟,古昱忽然拉住我,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东西发出一种古怪的、类似低吟的声音。
声音极其微弱,比我们走路弄出的声音要小,但古昱感觉不对,于是立刻停下脚步。
我们退了两步,古昱用空气刃拨开脚前的草丛,一颗绿油油的人头露了出来。
那的确是一颗人头,但看起来更像盆栽,本该生长头发的脑袋上却长着细小的草叶。
皮肤是草绿色,然而眼睛和嘴巴的部位全都开出了一朵朵红黑相间的小花。
花有六瓣,一瓣红一瓣黑,看似是不起眼的野花,却又透着股妖异。
这东西没有脑波,它应该算是植物,古昱用空气刃戳了戳它,它再次发出那种像人低吟的声音。
古昱瞬间削掉周围一大片草叶,发现这地方简直就像西瓜田,到处是人头盆栽。
“你觉得是自然形成的吗?”我低声问道。
“难说。”古昱又削出一片空地,露出更多人头盆栽,这片人头田根本望不到头。
末世后的经历总是刺激得我的脑洞大开,我拉着古昱的手,猜测道:“你看它们像不像是围攻球场的时候被变成盆栽了?”
古昱往前、左、右三个方向都望了一眼,人头全部面朝球场,而且最前排的人头盆栽几乎在一条直线上。
我比划着这条看不见的线,说:“你看,当时有一股力量拦住了它们,把它们拦在这条线外,然后它们集体死亡,变成了盆栽。”
“木系异能?”古昱看着我比划的那条‘线’问。
“可能。”我说:“也可能是,你记得那棵地下古树吗?”
“记——”古昱忽然没了声音,他的视线扫到一处猛地顿住,我的目光跟着他移到那个位置,就看到一颗新鲜的脑袋。
“黄榕!”我低声叫道。
古昱连忙用空气刃挖开黄榕周围的土,把他从土里捞了出来,他双眼紧闭,皮肤下面似乎有东西。
古昱将他放到那条‘线’外,靠近球场一边的地方,那条‘线’可能是条安全线,不知道什么原因,但人头盆栽不会越过这条线。
黄榕的脉搏十分微弱,不过好在还有活着,可他皮肤下面的血管却变成了绿色,像植物的脉络。
古昱扒开他的眼皮,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看到他的眼睛里长出花来。
虽然他的眼睛没变成花,但眼球上的血丝也是绿色的,并且这种绿血管正在扩散生长。
“他被寄生了。”古昱沉重地开口。
“老乔和秋德海也许能救他。”我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更不知道该怎么杀死它。
如果黄榕是正常人,在他生命垂危之际,我或许会让他试试我的血,可现在他被未知生物寄生,我不敢冒这个险。
我们带着黄榕回到休息大厅,我用精神尖刺扎醒了老乔和秋德海,他们像触电般从椅子上跳起来。
但因着酒精的作用,他们又立刻跌回椅子,人虽然醒了,眼神却涣散迷离。
酒精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反应变得迟钝,我连扎了几下,他们才终于精神了。
“哦天哪,谁干的?我的脑袋!”老乔哀叫着看向我们。
汤姆和腾锐将两张餐厅拼到一起,古昱将黄榕放到上面,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古昱在我们身上设置了空气护罩。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秋德海看不见,他被我扎醒,以为出大事了,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乔,你看看他,他好像被寄生了,是种植物。”我说。
“这是什么……”老乔走到黄榕跟前,他没有直接用手去碰黄榕,尽管有空气护罩,他仍然十分小心。
“脱掉他的衣服,我要看仔细点儿。”老乔注意到黄榕皮肤上的绿血管,他朝古昱招招手,让他脱掉黄榕的衣服。
古昱用空气刃划开黄榕的外衣外裤,我们带他回来只用了十分钟,然而此时他的四肢上已经长满了绿色脉络。
“把他翻过来。”老乔做了个翻身的手势。
等黄榕的身体被翻过来,我们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黄榕背后的脊柱上,有条尺长的凸起,将脊柱位置的皮肤撑起,皮肤下面分明有个活物。
这东西像在呼吸,偶尔微微蠕动,它一端紧挨着颈椎,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有条吸管粗的东西埋在颈椎处。
“它的身体连着黄先生的颈椎,我们不能轻易动它。”老乔舔舔干裂的唇,一脸紧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