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不再去管那棋局,下了亭台,径直朝那书房走去。
“今天若虚刚回到金陵,那太子便在酒楼找到了他们。先生,你是如何看那太子和三皇子的?”
老儒生倒是好像浑然不在意,“两个毛头小子,有啥好看的。”
这让林学钦有些苦笑:“但他们两个将来必有一人是咱们这大明的皇帝,可不是先生口中的毛头小子。”
那老儒生停了下来,扭头看着那身玄色官袍:“你这身衣服是谁给你的?”
这话让林学钦愣了下,细细思索一会,不免有些感慨,“是了,倒是我太过注意与以后的事,倒忘了眼前的人。”
摇摇头,后辈的事还是让后辈去争吧。
“若虚说他认识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朋友?”
老儒生点了点头,“是个小剑士,听虚崽子说应该是当年北燕温家活下来的那个世子的弟子。”
“今日太子去找若虚也有他的原因,不过那宇文太子倒是差点没得到什么好脸色。”推开书房的门,林学钦想到了什么,觉得有些好笑。
“先生可不知道那小剑客可不是一般的大胆,今日那太子本想前去招揽那小家伙不说是无动于衷,更将那宇文太子身边的高手视若无睹,若非那宇文太子还是有着容人之量恐怕早已经陈尸在了那酒馆之中。”
走到书桌后林学钦缓缓坐下,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北燕那边传来的消息:“先生,练剑的都这么大胆吗?”
那老儒生到好像没有听到林学钦的话,一个人在那自顾自的逗弄着那笼子里的金丝雀。
林学钦也不在意,“一个老疯子,明明二十多年前年前的事了,偏偏还要跑去那北丹城中大闹,以为真的能凭着个一人一剑讨回个公道?现在又教出来一个小疯子,不过一个二境的小剑士就敢开始跟这些权贵摆脸色。”
他有些想不通,明明可以妥协一下,为什么要那么宁折不饶。
“他如果就凭着这仅仅这见上一面便开始畏畏缩缩,真成了宇文家那娃子的爪牙老头子我反而有些看不起他了。”
老儒生目光从那鸟笼上挪开,平静的说到。
“不光是他们剑士,也不光是那是武修,就是我们读书人也是如此。这世上人活着是要将道理的。如果他们不愿意讲道理,不愿意去给一个公道。我若是那温九华,憋了这么多年,也必然会拿着剑去找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跟他们好好的讲讲道理,讨个公道。”
老儒生转过头看着这大明权臣,那身玄色官服虽然看上去很是威风,但在老儒生看来穿着应该很不自在。
“可是。”
林学钦眉头拧成了一团:“可是如此又有何用,就算你去了,也没人会听你的道理,更不会给你什么所谓的公道。”
林学钦低头叹了口气,“就算那温九华他的剑够狠,更是在这江湖上有名有姓的春秋大剑士。但那北燕的皇帝也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臣子死在他的手里,更何况那里是北丹,如果他是个剑仙,恐怕那燕国皇帝还得掂量掂量。但可惜他不是,那么哪怕他的剑再狠终究也只不过是那巍巍皇权下,尘世一蜉蝣。”
老儒生没再看他,而是走向了屋外。微微张开嘴,看着那天上的月亮,一阵风吹过将那身儒袍吹的猎猎作响,如果不是那被月亮照的通彻的满口黄牙,倒是很有仙风道骨。
“你老了,早被那朝堂磨去了年轻时那轻剑快马,快意恩仇的血性……倒是这点,你儿子比你好多了。”
林学钦被老儒生这句答非所问的话弄得愣住了。
“士不可以不弘毅。生于此方天地之间,敢大声讲出自己的道理,哪怕是蝼蚁举剑,蜉蝣撼树又当如何?虽千万人吾往矣,此为大丈夫。”
说完,也不再去理会那林学钦,老儒生大步朝着府外走去。走着走着,他又抬头看了看月亮。
嗯,是了,很圆,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