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自己没事,在宇文函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老人苦笑道,“老了,老了啊,不中用了。”
“父皇还不老。”宇文涵轻轻的说道,但看着眼前的老人,他有种说不出的心酸,咽了口唾沫想了想,最后还是千言万语还是化为了一声轻叹。
嗯?老人转过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脸上恢复了平时的威严,“但说无妨。”
低下头,宇文涵低声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老人停了下来,深深的看了眼身旁的宇文涵,“是你三弟吧。”
宇文涵头埋得更低了,“嗯…父皇,孩儿。”
老人笑了起来,平静的说道,“父皇知道的,你自己看着办就行,倒是听说你认识了一位新朋友,还是那温九华的弟子。”
宇文涵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老人有些不争气的看着他,良久,微微叹息了一声,牵着宇文涵的手沿着城墙缓缓向前走去。
“父皇不反对你和那林若虚做朋友,林家至开国一来便是满门忠烈,但其他人你还是万般提防着点要好,父皇老了,不可能一直在你身后,有些事,终究要你自己面对,你要记住,以后你是这大明的皇帝,这大明的江山未来就握在你的手中,一个帝王,注定不能向常人那般。”
宇文涵轻轻嗯了一声,跟着他慢慢走着,只是目光悠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最后在一座女墙前停了下来,扶着城墙默默的看着渐渐被夜色笼罩着的金陵。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照向这金陵古城,很美。
……
云台山上,剑阁的老阁主抓紧青筋暴起的左手,极力让自己静下心来握住那羊毫笔,但很快,可怜的羊毫笔还是硬生生的被捏成了两节。
拾起断开的白玉笔杆,老人怒目看向了坐在一旁的一个老秀才。
只见那老秀才挤眉弄眼的说道:“老匹夫,你不行啊你,几年了,这字还是那么难看,噫,越老越不中用。”
话音刚落,老秀才突然朝着案几底下缩去,一根笔杆笔直的从他头上飞过,落在满是莲花的池塘中砸出阵阵浪花。
“诶,老匹夫,说好了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老秀才从案底爬起,心虚的喊到,看到老阁主不在搭理他,才松了口气,坐在案几边继续喝酒。
看了看这没脸没皮的家伙,老阁主怒哼一声,转身离开了亭台。
秀才也不在意,只是独自一个人慢慢的喝着,很快一壶酒便见了底,秀才醉眼朦胧的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突然疯癫般的站了起来,对着月亮开始手舞足蹈的唱起了一首悼文。
“杨意不逢,不忍泪珠纷,欲觅知音难上难。
来欢去何苦,奏流水以何惭,惨然伤我心,历尽天涯无足语!”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
伤心伤心复伤心!
春风满面皆朋友,湖海空悬一片心,心何忍而复观,而复观?”
唱完,秀才一把抓起了酒壶将最后一口酒喝入肚中,然后趴在案几上沉沉睡去,只是嘴中不知还在轻轻梦呓着什么。
细细看去,只见老秀才早已泪流满面。
老阁主站在云台山山顶,看着那在亭中睡去的老秀才,他没来由的感到心头发堵。
蓦然,老人一把拔出了腰间长剑,对着北方一剑递出,浑厚的剑气割裂了寂静的夜空,朝着远方飞去。
良久,一声怒吼响彻天边。
“丁锦华!尔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