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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想象的不一样吧?”
信长再次发问,大学装出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什么?”
“别装了。”
信长摆了摆手,失了兴致一般。
“昨天你们聚集在末森城里密谈的事早就传到我信长的耳朵里了。想必你们也为我的事感到头疼吧?”
大学收紧下颚,眨巴着眼睛不敢直视信长的目光。
“林通胜刚来过,下午你便又来了。你一定是心中抱有疑问,才特意前来求证的吧?”
大学沉默不语。
“可惜……”
信长叹道。
“可惜什么?”
“可惜他与你不同,他看重的不是织田家的未来,而是自己的野心。想必昨日他和权六(指柴田胜家)在信行面前大吵了一架吧?”
大学的眉头微蹙,目光不住地在地面上左右扫视。
“既然难得来一次,今天我们就喝上几杯吧。阿类去准备一些酒菜来,奈奈和深雪听从阿类安排。”
三名小妾秩序井然地依次退出了门外。
“素闻殿下您不爱喝酒……”
大学此时的态度与刚来时比起了变化。
“大学,酒都还没喝你怎么谦逊起来了。放开肚子喝吧。”
“是。”
酒过三巡,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大学早就做好了向信长一问究竟的打算。
“在下有一疑问想请教殿下。最近我的正室夫人和小妾不合,我不知道该帮谁好。正室乃是家族联姻,我与她本无半点男女之间的吸引,但细想我有今天的地位又多亏了正室家族的帮助。小妾是我所宠爱的女子,在感情上我自然偏向小妾。我不知如何是好。”
大学话中的意味,连六郎都听了出来,信长自然更不必说。信长像醉了一般摇了摇头,用一种十分认真的口吻说道。
“你不该想着帮谁,你想的应该是怎样做才对你家有好处。”
“但如果有一天她俩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呢?”
“那你当当机立断,斩断私情,判断怎样才是对你家未来有利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做出令家人伤心的事。明白吗?”
“我明白了殿下。大学有些醉了,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告退了。”
“好,我送你出去。”
“万万不可。”
“我也想走走,吹吹风。”
“是。”
六郎的桌上没有酒,他吃着水果,一声不吭地观看完整个过程。当信长和大学走远后。六郎说道:“各位别装了,父亲和佐久间先生已经走远了。”
在房内东倒西歪的根阿弥一斋等人这才缓缓坐正了身子。
“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公子的双眼啊。”
老学者笑道。
“我们演的真的有那么差吗?”
森可成一脸担心地问。
“放心吧,佐久间先生应该没看出来。”
六郎答道。
“可是佐久间大人也没说信行具体什么时候行动啊?”
森可成问道。
“别急。”六郎笑了起来,“父亲亲自送佐久间先生出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就目前来看,筑墙的人选看来是已经定了。”
长秀诧异地问:“公子是说殿下打算让佐久间大人来筑墙?”
“待会就知道了。”
送走大学后的信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森可成说:“三左,到门外候着吧,大学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马上会回来的。”
“是。”
森可成与六郎互视了一眼后向大玄关走去。
“你觉得如何?”
信长问六郎,六郎对着地图歪起脑袋想不明白。
“笨蛋,我是问你觉得大学如何?”
“哦。佐久间先生带着疑问前来,走的时候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父亲让森先生去门外候着,想必佐久间先生一会儿就会回来。”
“不错!”
果真如信长所说,森三左卫门已经从门外引着大学往这边走来。
“大学,忘东西了吧?”
“是,殿下。我大学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多亏殿下刚才点拨了我。”
“来这边坐。”
大学喘着粗气大步靠了过来,当他看见铺在地上的地图时,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殿下已经知道信行殿下的计划了?”
信长与六郎交换了一个眼色,换上严肃的口吻问道:“说吧,勘十郎等人打算何时起兵?”
“八月二十日前后。”
信长轻蔑地从鼻子里哼出声音:“是权六的主意吧?以勘十郎的脑子想不出这样的计策。”
“是……是的。”
“偷割稻子只不过是诱饵,目的是为激怒我,引我出城,趁此空隙占领清洲城,让我无处可回,然后将我围剿,对吧?”
“正……正是如此。”
“想必林佐渡的弟弟林美作也加了一些主意进来,凭权六的性子可想不到那么细的东西。”
“殿下推测的丝毫不差。”
信长爽朗地笑了。而大学已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信长前倾着身子盯着大学,彷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大学听好了!”
“是!”
“你在此处筑一道墙。”
“此处……此处是?”
“越过于多井川之后的名冢。千万记好了,现在还不能暴露意图,但必须在对方出兵前两天完成。我要让它突然出现在对方面前,要不然对方就会改变计划。这可关系到这场战斗的成败。大学,一旦开始筑,就得抱着必死的信念,日夜赶工。让他们大吃一惊,向他们证明你佐久间大学的能力。”
“是!”
“还有,一旦筑好,一定会引来他们的攻击,到时不论如何也得坚守住。切不可乘胜追击。你要记住,只要墙筑成,这一战胜利的必定是我们。我信长一定会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等到那时候就是我们胜利之时!”
短短一个时辰,屋内的气氛犹如夏季的天气一般变幻莫测,刚才还是一片祥和,此时已是疾风骤雨。织田家的局势一夜之间发生了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