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石点燃了火把,照亮了自己的脸,“想知道?想知道你就自己过来看。”
火舌长长的燃烧,掘墓者发现年轻人离自己如此之近。
火焰把掘墓者的脸庞照得很明亮,年轻人却紧紧闭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怕光?白化病人?”掘墓者问。
“你知道的吧,”年轻人的话在寒风的呼啸中反而被放大,“在哀城,墓园是绝对不能去打扰的地方。”
掘墓者听着这没有来由的一句话又动了杀心他还是看见了?他说漏了嘴?他在故意试探我?
因为长期在忘忧酒馆居住,掘墓者在火光照亮的那一下就认出了这个年轻人,不得不说,冷漠的掘墓者对这位开朗,双目明亮的男孩有一丝好感,他在想,我让你多活一会儿,在你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
“而我,我家,哀城中最本分的酒馆经营者也开始了偷盗,让店客用守护亡人的木柴来取暖,你想想,先生,你想象这世道多么糟糕。我问你,先生,我看见你之后,我能活着吗?”
掘墓者熄灭了火把。
“当然不能。”
掘墓者的声音比寒风还冷。
“但是你可以选择不看。”
年轻人感到温度和火光都消失后才缓缓非常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我做些运输生意,需要木柴的地方很多,不只是酒馆。”
“哦”年轻人明白了,“原来如此。”
“你要参与吗?这可以赚很多钱。”
“好啊。”
年轻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接下来的路有些颠簸,你在后面用力的推,酬劳嘛,很多,比酒馆的收入多。”
掘墓者话一说完,就感觉车上多了一种年轻人特有的不遗余力的力道。
“酒馆?酒馆的收入?这是哀城特有的笑话,先生,我告诉你,忘忧酒馆几乎没有收入。”年轻人开心的说着这件事,像在谈论事不关己的笑话。
掘墓者没有多言,继续赶着车。
“你这一车柴好沉啊。”走了一段路后,年轻人说,“还有,这是什么柴啊,好臭。”
掘墓者在铁青色的驴身上挥了挥皮鞭。
“轻松些了,谢谢啊,先生,回忘忧酒馆,我请你最好的酒,不加水,不加安眠粉。”
路途进行到了山坡,年轻人一直埋头苦干,越来越吃力了,“我在想,现在都后半夜了,谁还没睡觉啊?哪有这么焦急的雇主,可以为了等你不睡觉么?”
皮鞭又重重的抽响了一次,谁都没有承受到鞭打,但是聪明的年轻人知道,这一鞭是他话多的警示。
经营忘忧酒馆,他也对生意也颇有些门道,谁愿意外人对自己的生意刨根问底呢?他自己也从不对别人说忘忧酒馆真正赚钱的地方在哪里。
“你每多说一句话,我就按字数扣你的酬劳。”掘墓者说完后,又感觉到了青春的力量,我真羡慕啊,你们使不完的力量,原来哀城中也有青春。
“停。”掘墓者说,“你的工作结束了,在这里等我。”
年轻人不由自主的,转过身背对着前进的方向,他突然感觉到冷,不只是因为寒风,还有灾难,他感觉灾难在用冰锥刺他。
“二十。”
“不,算上木柴,二十二。”
“我们不需要木柴。”
“那就二十,木柴赠送。”
“遗憾的是,如果要算上处理你的木柴的费用十八。”
“不行,二十。”
“我可以给你三十,算上他。”
古堡人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年轻人,年轻人像被冰锥戳了一下,打了个冷颤。
“不行,他是我的,呃,合作伙伴。”
“你居然有朋友。”
“我没有朋友。”
“十五。算上木柴。”
“十六。”掘墓者坚持讨价还价。
“这样吧,仍然二十,但是我希望,你,你们能加强合作。”希隆人又指了指年轻人,年轻人又打了个冷颤,“毕竟哀王等不及了。”
“如果他和我一起工作,我还得分他一部分酬劳。二十一。”
希隆人没有说话,扔了一袋银子,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