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吧。”小孩说。
小孩跳下了车,“你的骡子不敢走了。”
小孩走向了古堡。
小孩敲响了大门。
“自己来的?”堡内的人说。
“是,又不全是。”
“不简单,五十。”
“给他吧。”
贝西感觉自己被弗雷姆的冰山穿透。
“他不敢过来的。”
“那没办法。”
古堡关闭了门,隔绝了万古冰川的寒气。
寒冰集中在了贝西苍白的双唇,他在不属于哀城的冬季中说:
死亡之人,敲开了生门,哀王之歌,准备就绪。
石匠科恩知道,如果再找不到活儿干,一家人都要饿死了。
作为一家之主,他不是没有前瞻性的,可命运就是那些你在精心准备时,突然闯来的那些事。
科恩面对的命运简单而残酷:
图书馆馆长以光线不能从建筑中透过,照亮书籍为由遣散了施工队伍,这意味着本来能有三个月的安稳变成了影子。
这怎么可能!
科恩在找不到活儿时常常对这个没有完成的工程耿耿于怀。
这怎么可能!
要在石头基座上安装那么大一个拱形的玻璃!就为了让光芒照进几本该死的书!该死的,哀王的忧愁之诗!
要说到忧愁,科恩是石匠中的哀王,不只是这个工地停工了,他的高瞻远瞩一头从年初就开始饲养的猪也被偷了。
科恩固执的认为是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少年团偷走了他的猪,猪绝对不会逃走,要知道,挡猪的围栏可是他修的!巧匠科恩修的!
科恩看见明显被撞毁的围栏生着闷气,他也像那头猪一样,从破口处冲了出去。
馆长的藏书几乎都是存放在记忆中,他老眼昏花,很难在纸页中找到熟悉的字。
他的阅读也很奇怪,他读书的动机,不是为了求取新的知识,而是为了确认已知的知识是否有着偏误。
馆长正在看书,石匠科恩推开了仆人以工地作伴的人永远不缺力气他闯进了馆长的房间,科恩的打算很简单,和馆长对峙,要求赔偿遣散费用。
“谁在闹?”馆长耳背都听见了科恩的叫嚷。
“我,石匠科恩。”
“哦?你走近些。哦,是你。”
“遣散费。”科恩拍了拍锤子,多了些勇气,“你突然终止施工,理应给我遣散费。”
“对啊。”馆长弯下身子翻找,“我终止了。”
“既然你都承认”
“可是你来看看,科恩,你看看图纸。”
“怎么了?”
“我眼睛不好,可我依然知道你修的东西和图纸上的东西,是两件不同的东西。”
“这块”
“这块石基不可能撞上这么大的玻璃,这是你第六次狡辩。”
“你不知道,这是设计失误,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承接这个工作,你明明没有能力做,石匠科恩,就好比我要买鲈鱼,你却给我鱼刺,还找我要钱,合理吗?”
“可怜可怜我的孩子吧!我没钱了,他们会在这个冬天饿死!”强硬的科恩哭了。
馆长浑浊的眼睛有了动容,他在心中欢唱:
饿殍之声,冬日响彻,哀王之王,终将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