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一说话就会激动,一激动就会这样,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可能闲到对养料取名字,你酿酒时会为每一个麦芽取名字?你吃面包时,会为每一口面包取名字?你造船时,会为每一个木板木板取名字?”
“会。”
沃尔西骤然停止了口若悬河的论述,他的并行论证有着很大的弱点,对于没有抵抗力的人,沃尔西丰富的生命经历会像一块块累积的石头一样,总会有最后一块把对方压垮,但如果有一个论证被击溃,看似不可战胜的逻辑就是纸糊的逼真黑岩,一吹就倒塌。
“你是说”沃尔西瞪大了棕色的眼睛,竖起的瞳孔如看到了猎物时一样尖细如针。
“是的,我能知道每一个木板的名字,它们叫腐坏,踏实,韧性,虫蛀,它们还喜欢称呼彼此的遭遇,有些叫做雷劈,风断,烂根......”
“停停停。”
“不过不是我为它们取名字,是它们告诉我它们的名字。”
“嗯,我懂了两件事。”沃尔西摸着下巴,“你比我还要闲,你比黑鸟奥威尔还要讨厌。”
“我也懂了一件事。”
伊利亚在呼吸了逆长森林的吐息后,觉得全身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他在这里有了种前所未有的松弛,这个不是死亡时的解脱感在快要死亡时,那种不愿意承认的留恋仍然是烦心的束缚;也不是醉酒后的舒畅,伊利亚醉酒后和尘世的若即若离仍然让他彷徨,这里的舒适,是一种终于和一切都没有关系的遁世感。
“懂了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回答你。”
“神侍没有故事中那么高高在上,你们更像是活在不同地方的普通人。”
“狗屎,你才见过几个神侍。”
“一个。”
“那你见过以神灵自居的凡人么?”
“没有。”
沃尔西瞬间闭紧了双唇,嘴巴成了一条缝,看得出来,神侍脸上全部都是不加掩饰的无奈还有气愤。
沃尔西决定不要去询问伊利亚,引导他的说辞来证明自己的结论,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大段话:“我见过把自己当做神灵的凡人。天城里面也有这类东西,因为靠近主神,有些神侍胡说八道的把自己当做了神灵,尤其是那只黑鸟。”
“虽然其他神侍我没有见过,但是我觉得你是不错的神侍,像凡人。”
“哼。”沃尔西摇头晃脑的走开,“凡人中欣赏我的只有沙特阿卡人,毕竟奥多的身体里有一部分是流着我的血液。”
“难怪我感觉和你亲近。”
“你可不是沙特阿卡人,你只是去过沙特阿卡,就像你来到了这里,你同样不是神侍,你永远都成为不了神侍。”
“为什么我成不了?”
“你的名字时谁给你取的?”
“父亲。”
“你父亲是神灵?”
“不是。”
“那你永远都不是神侍。”
沃尔西高傲的走开,这个时候伊利亚才发现,沃尔西的黑袍是一条条密集排布的黑蛇,它们如瀑布般不断的流动到沃尔西脚下,这样可以让沃尔西可以不用迈腿就踩着两汪黑泉前进。
“快些跟来。”黑袍样的蛇瀑中分娩出一个沃尔西的头,“这里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