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舒越看着自己的长子,昔年离开的时候,才三岁多一点,小不点一样。如今,已是少年人,谋略得当。
他轻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切莫去怪阿芝。我瞧阿芝也明白其中道理,或者她看到的比我们看到的更远。”
杨清让点头不语。事实上,他也同意父亲的说法,这一年多来,每次行事,阿芝总是能够看到他们所看不到的地方。
“阿芝未必不明白其中风险,或者,她看到了我们不曾看到的远处。”杨王氏想了想,有点半安慰自己的夫君似的。
杨舒越讶然,自己的夫人也这样认为。杨王氏说出这一句话后,忽然想起这一年多来,可不就是这样啊:每次,他们觉得凶险万分,阿芝却谈笑风生之间,就完成了。
“一定是这样,莫要担心,认真看戏。”杨王氏连那一丝丝担心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对一双儿女的全然信任。
六房夫妇进入了看戏模式,喝着茶、吃着糕点,就差磕着瓜子了。
“啧啧,都死人了,还吃得下去。”七房的夫人掩面低声说。
杨王氏听着也不介意,只笑意盈盈地扫了他们一眼,七房众人立刻就正襟危坐。
而坐在这艳阳天里最难受的则是三房。因为抓住的几个婆子都是三房的,准确地说是三房长子媳妇院里的。
昨夜,大房那边闹了一宿,三房这边不知什么情况。这一大早,老夫人让各房都来这院里说要清理门户。
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还特意通知三房的夫人、老爷、姨娘以及儿媳妇等人都来此处。
三夫人隐隐觉得不安,一来这院落,就瞧见大儿媳妇院里的几个婆子跪在那照壁下。她两眼一黑,险些栽倒,亏得身边姨娘眼明手快将她扶住。
老夫人却一直没有指三房,只让人打那几个婆子,让他们招供。三房众人如坐针毡,生怕那几个婆子扛不住乱咬一通,将三房拖下水。
“这些该死的。”三夫人内心愤恨,恶狠狠地瞧了瞧大儿媳妇,又在内心咒骂大房有心构陷。
至于大房,杨恭仁在扬州上任,并不在祖宅,萧玲玲夫妇因杨宏病发也不在这院落内。于是,大房那席,只有大夫人正襟危坐,手中持着念珠,仿若周遭的起起落落与她无关。
老夫人这会儿回去换衣裳,这些被打得气若游丝的婆子就在烈日里跪着。除了六房、三房、大房,各房都有点坐不住。
四夫人蹙眉,径直问:“大嫂,这回你们办的什么事?这些婆子若是毒害宏儿,径直查一查是谁房里的就是了?婆子们还能有这么大的狗胆,敢私自传递毒药?”
“就是。平常流程不是先查一查,再打么?如今这没头没脑的就打,还杖毙了,这算个什么事?”十三房也附和。先前,十三房的姨娘怀着孕,就被热晕了抬走急救。这会儿,十三老爷的意见很大。
“是呢。”七房也附和。
大夫人扫了众人,很平静地说:“这是老夫人的院子,如何审理,轮不到我来说,也轮不到你们来指点。”
众人一听,顿时鸦雀无声。人家大夫人说得在理,这要怎么审理,是老夫人说了算。
“何况,方才老夫人在,你们为何不直接问老夫人?”大夫人又会心一击。
各房都紧紧抿唇,方才是谨言慎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拖下水,牵连其中。毕竟嫡子各房都曾觉得大房太弱,都曾动过夺继承人的心思。
大夫人环顾四周,见众人不出声,她拨动手中念珠,施施然起身,道:“罢了,我且去瞧瞧。”
“大嫂菩萨心肠。”八夫人笑。
众人假意附和,大夫人不曾理会,只拨弄着念珠快步入了内堂。
老夫人已经换好衣衫,站在内堂一棵桂花树前。大夫人站在老夫人身后,说:“儿媳拜见母亲。”
老夫人转过身看了她一眼,说:“这棵桂花树,是你公公给我的唯一物件。那一年,他从南方归来,搬回来这一棵树,说在南边瞧见满树红花,香气四溢,是富贵吉祥之树,故而送给我。只是北地严寒,怕难以养活。”
“母亲有心,将此树养得甚好。”大夫人说。
“只是不曾开花。”老夫人伸手整了一下桂花树的叶子。
“九丫头是养植物的能人,改日得了空闲,可让她来瞧瞧。”大夫人建议。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冷笑:“你与六房倒走得近呀!”
“只是遵循母亲吩咐,常规接待。”大夫人不卑不亢。
老夫人负手而立,看了看天井里漏下来的日光,笑道:“你进来,不是想跟我讨论桂花吧?”
“老夫人多虑,我进来只是问问老夫人,可有什么需要帮忙。”大夫人轻言细语。
“呵。”老夫人讽刺轻笑,“玲玲可是公开与六房结盟了。”
“母亲多虑。宏儿病症严重,她日趋绝望,不过是一个母亲病急乱投医罢了。”大夫人依旧轻言细语。
老夫人转过身瞧着她,低声问:“你很疑惑今天我的作为吧?”
大夫人不语,老夫人拿过一旁的拐杖,继续说:“不用你说,我亦听到屋外的质疑。”
“母亲有母亲的打算,我并不质疑,此番进来,只是为玲玲的莽撞向母亲道歉,为大房....向母亲道歉——”大夫人回答。
“哼,算你有心。”老夫人挥挥手,便大步走出去。
院落里本来还有窃窃私语,这会儿看到老夫人与大夫人出来,顿时鸦雀无声。而那些被打了的婆子在骄阳里晒着,瑟缩发抖。
老夫人与大夫人坐定。老夫人便朗声问:“谁人指使你们毒害主子?”
“老夫人,真没有。我们就是倒卖物什,想弄点米面寄回去。”有个婆子打瞎了一只眼,气若游丝地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