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杨氏祖宅,他不能掉以轻心,让阿紫有三长两短。
他急匆匆而行,刚感到内院门口,就瞧见了一袭素衣曲裾的江承紫从内院出来。她一身素衣,若非鹅黄色的披帛,到让人觉得像是吊丧的装束。她头发上也没有发饰,仅有一柄木簪。
“阿芝。”他快步上前。
江承紫微微笑,赞叹:“蜀王这身可精神了。”
他倒是不好意思,只觉得心里欢喜得很,脸却不由得滚烫。
“真的?”他低声问。
江承紫瞧见他的羞涩,不由得掩面“噗嗤”笑。
“你打趣我。”他假装不乐意,心里却因为这样的斗嘴心花怒放,这样的日子恨不得****时时都有。
江承紫立刻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你这身特别好看,特别精神。你们听过么?穿制服的男人真是帅得惊天动地啊。”
李恪一听,心忽然就一痛,脸色的笑意敛去。
江承紫看到他脸色变了,便问:“怎了?”
“这话我听过。”他瞧着日光下的她,即便还这样小,一袭素衣也掩不住灼灼的光华。
“谁说的呢?”江承紫好奇地问。
“你。”他低声说。
江承紫顿时明白是上辈子那个自己说的,她也是沉默,不知如何答话。他却是说:“上辈子,你成了我妻,我便与李靖大将军一并出征,征讨突厥。凯旋回来,你如同我们初见那样,混在桥头的人群里等我进城。”
“你一袭铠甲,骑枣红大马,手持长枪入了城。”她语气轻柔,接过了他的话。
他惊讶地看着她,低声问:“你想起来了?”
江承紫摇摇头,说:“那些记忆都像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在我毫无征兆的梦境里呈现出来。你说的这个场景我恰好梦见过。我记得看到你入城的模样,那举手投足,都像是镌刻在灵魂里似的。”
她缓缓地说,声音轻柔。他只觉得有泪蓄积在眼眶里,只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
“别的,我便不记得了。”她缓缓走过来。
“晚上,我庆功宴回到家,旁人都以为我酒醉睡了。其实我在你的房顶上,听见你跟你的丫鬟很雀跃地夸我帅。”他不好意思地说。
她掩面笑,他又说:“也是那次,我知道帅就是好看的意思,也听见你跟丫鬟感叹‘这穿制服的男人就是帅得没边了’。”
“所以,从此后,你总爱穿铠甲,官袍?”她歪着脑袋询问他。
他被问得不好意思,只得垂眸点点头。
江承紫听闻,毫不淑女地哈哈哈笑起来,声音像是银铃铛似的落在他的耳际。他只觉珠玉环佩的叮当声也不及她的声音好听。
待他回过神来,江承紫已走到大门口,对他挥挥手,说:“我去办个事,你在家等我。”
他虽然很喜欢她说的“你在家等我”,但他尚存的理智让他快步蹦跶过去,严肃地说:“外面这样乱,你不可就这般出去。”
她将帷帽掀起,对他展眉一笑,说:“这件事,非得是我不可。再说,我的能力,你要信得过,人带多了,反而是累赘。”
“你,你要去敲钟?”他问。
“是呢,十二下。”她将帷帽放下,说,“请相信我。”
他还没说话,她倏然跨出门去,他赶忙追出去,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