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难过里缓过了劲儿。
江承紫还挽着杨王氏的胳膊,一并往那听雪楼走去。几人还未上台阶,就听见那厅里有人在笑,气氛颇为热烈。
杨王氏脚步一顿,便转头对那大丫鬟说:“我甚为喜欢这院落里的梅树,每一株似乎都经过独特造型。”
“六夫人好眼力。这些都是大老爷从全国各地运来种植的。有些是出自名家之手呢!”大丫鬟很是骄傲地回答。
“是吗?那我倒要好好看看。”杨王氏惊讶地说。
“呀,六夫人是要在这园子里走走么”大丫鬟问。
杨王氏点点头,说:“是,我想要看看这些梅,你不必管我们,自去向你家夫人复命。我们母女三人看看梅树,一会儿自行进去就是。”
大丫鬟犹豫了一下,又想着自己有一大堆事要忙,便应了声,自行退下了。
江承紫知晓杨王氏是懒得去那厅里应付那些不相干的人。而且,老夫人也在里面。屋内那些女眷一半是老夫人亲儿子家的人,一半是观王小妾生下来却不敢自己抚养,全都是老夫人养大,成日里巴结着老夫人的人。
可以说,杨氏这么房,唯独老六是自生自灭长大的。而她这个儿媳妇更是来自老夫人不喜欢的王氏。这番人家气氛正热烈,进去冷了场,彼此尴尬不舒坦,还不如母女三人在这院落里好好走走呢。
母女三人走了走,倒不是真在看梅花,彼此都没有说话。
走了一阵,杨如玉按捺不住,问:“阿娘,你觉着这次晚宴,老夫人有什么目的?”
“为何这样问?”杨王氏看了看杨如玉。
杨如玉涨红了脸,低头说:“我,我只是觉得自从我们回来都不太平。老夫人这边做什么都总是有目的。”
“嗯。你说得对。”杨王氏点头。
“那,那阿娘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杨如玉有些惊喜。她原本也是十分聪颖的,但自从见到了自家妹妹与弟弟,她越来越不自信了。
杨王氏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阿芝,你认为呢?”杨如玉又问江承紫。
江承紫摇摇头,说:“我不清楚,也懒得费脑子去想。”
杨如玉有些尴尬,江承紫则挽着她的胳膊,说:“咱们母女三人来这里散步,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
“好。”杨如玉回答,母女三人便真的一起散步,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上长安后,置办什么样的宅子,以及在长安如何经营自己的产业。
“是呢,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呀。”杨王氏叹息,“这边分家,也没分到什么有用的,几个庄子都在近旁。长按附近的产业可都没咋们的份儿。”
“何须他们的呢?咱们远在蜀中,也引领了长安潮流呢。”江承紫笑着提醒,“阿娘,你忘了?咱们蜀中合作的那成衣铺子以及点翠行当在长安却也是有铺面的。咱们临离开时,那老板还希望我们到了长安,还能给他新鲜的式样呢。”
“再说吧。这样替人打工也不是个事的!”杨王氏说。
“阿娘,你若是喜欢自己做事。那我们自己做事便是。到了长安,我又不用去格物院,只呆在家里陪着阿娘与长姐,咱们多得很的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江承紫安慰。
杨王氏瞧着江承紫,眸光略湿润。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因这小女儿变得不一样了。
“我觉得咱们现在还得是想一想上了长安,家里的布局什么的。”江承紫严肃地说。
“房子什么样都不知呢,想什么布局?还不如想想名字呢。”杨如玉说。
“嗯,对。”江承紫严肃地点头。
母女三人一边走,一边小闲聊,一直到晚宴入席,也不曾入了那厅里去。
晚宴在内院正厅举行,都是女眷,按照各房的位置坐。六房是三人,便置了三张案几挨着,三个丫鬟也是填了肚子回来,在身后站着伺候。
“阿芝。”晚宴刚开宴,江承紫饥肠辘辘正准备开工,就听见杨静喊她。
抬头一看,果然是杨静,一身的道袍,也没拿拂尘,从厅外进来。
顿时间,厅里鸦雀无声。
坐在首座的老夫人一下愣住,拿着筷子的手不住地颤抖。
“阿芝见过四姑姑。”江承紫站起身来行礼。
杨静蹙眉苦笑,说:“罢了,到底是我不妥帖,你有罅隙也是应该的,你坐吧。”
这么一说,倒是让江承紫觉得自己小气,便尴尬坐下。
大夫人不知其中内里,但作为东道主立刻就站起身,笑着说:“四妹妹真是稀客。”
“我听闻大嫂作晚宴,我便来瞧瞧了。”杨静回答。
“我为你置办素菜素酒?”大夫人询问。
“我不拘束,荤素不忌。”杨静回答。
大夫人吩咐人去置办杨静的酒席。这边厢杨静已经恭恭敬敬跪在老夫人面前,道:“静儿不孝,让母亲受累。”
“你,你今日来,是几个意思啊?”老夫人抹了抹泪,很是不悦地问。
“从前是静儿不孝,请母亲见谅。静儿乃杨氏子弟,自是要承担起杨氏的荣耀。”杨静伏地叩头。
老夫人没说话,只安静地看着她,神情阴沉。各房也不敢说话,这是老夫人最疼爱的掌上明珠,跟老夫人罅隙多年。
杨静也曾是老夫人面前的禁忌。如今,母女要冰释前嫌什么的,旁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杨静跪着没说话,丫鬟们也是悄悄将案几置在一旁。
“你翅膀硬,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吧,我年龄大了,不想管事了。”老夫人挥挥手,随后便说,“你也入席吧,莫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多谢母亲。”杨静又叩头,然后入了席。
大夫人赶忙圆场,说今晚是杨氏女眷最齐全的一次晚宴,用的是杨氏传统晚宴,有许多菜式都是老夫人亲自指导厨房做的。
众人一阵附和,其乐融融。
江承紫早饥肠辘辘,唯一觉得可以开饭了,真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