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杨云对于当年王世充的覆灭,记忆犹新。对于那个犹如恶鬼一般的英俊孩童的举动也是历历在目。因此,他对蜀王一直都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与惧怕。
“好。”江承紫脆生生地回答,随后又轻叹一声,说,“只是蜀王发帖子给宏儿却也不妥。”
杨云心一惊,暗想莫不是九姑娘对于老夫人的所为不满,连带已迁怒了大房,这会儿是想要袖手旁观?他在晋原县的那些日子,很清楚这九姑娘颇有才学,别人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但若是别人要敢有害她之举,她定然不会饶过对方的。
拿她的话来讲,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姑息恶,亦是作恶。既生狼子野心,怎可轻易覆灭?她还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的确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手中沾血,也是若无其事。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他只能那样伏在地上。
“哦?如何不妥?”李恪饶有兴趣。心里却是乐开花,阿紫总是这样知晓他心意,也知晓他想要干什么。能在关键时刻,配合得天衣无缝。
“宏儿久病多年,这般舟车劳顿,定不妥。因此,你还得下帖子让刘大夫同行。”江承紫说。
杨云松了一口气,为自己方才对九姑娘的腹诽感到汗颜。
“嗯,还是阿芝考虑周详。那就让刘大夫也一并入长安。”李恪说。
“可我六房入了长安,事务众多;而蜀王你也公务繁忙。定然没有过多的时间来照顾宏儿。”江承紫又显得很是为难。
“交给杨初就行了。”李恪建议。
江承紫摇头,说:“万万使不得啊。杨初是个好将领,但宏儿这种情况,他却是没经验的。我想来想去,看来蜀王此番得多下几张帖子,让我大堂兄与堂嫂一并入长安才是。”
“阿芝心细如发。此事,就依你。”李恪立马说。
想拿一个病号杨宏来作人质表明决心?真会开玩笑,当他李恪是三岁孩童?要人质可以,杨恭仁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孙子都去长安。
“唉,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宏儿的病不是一次两次就好。堂兄与堂嫂一并前去,也得住一阵。”江承紫又叹息一声。
“阿芝,此事,你不必着急。我有一处宅子,可借给他们。再者,也可让你大堂兄在长安任个职。”李恪说着,就命了屋外的护卫前来,将事情一一吩咐。包括下帖子、路上护卫,以及宅子打扫的事宜,都吩咐得妥妥帖帖。
吩咐完毕,江承紫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谢蜀王了。”
“你要敢说这个谢字,便自己去小厨房给本王做一碗拉面。”他忽然想起那日拉面的滋味。
“外面干旱,蜀王可不能铺张浪费呀。今日咱们可是翻过菜牌了。”江承紫打趣。
“待明日。”李恪越发想那拉面的滋味了。
“好。”江承紫也计较方才自己根本没说谢字,为他洗手羹汤本就是她极其愿意的事。
两人想约完毕,李恪才大惊,道:“呀,你怎么还跪着,免礼,免礼。”
“谢蜀王。”杨云这才站起身来。
李恪摆摆手,道:“你速速回去与你家主子说,也好收拾一番,免得来日仓促。”
“是,小的这就去办。”杨云心情颇好,转身就往正厅外走。
“且慢。”李恪又朗声喊。
杨云脚步一顿,只觉得一颗心又悬起来,却还是转身弓身问:“请蜀王吩咐。”
“你与你家主子说,孩子身体耽搁不得,明日就启程吧。本王让人护送他们前往长安。”李恪径直说。
杨云一听,有些错愕,但也只是略一惊,不敢多说别的,只应声回去了。
待杨云走后,李恪才冷了一张脸,说:“用一个病号杨宏就想跟我谈交换。杨恭仁也真是够可以。”
“如今,他怕是要恨上我吧?”江承紫话语虽担忧,那语气与神情却是笑嘻嘻的,丝毫没有担忧。
“他若没旁边的心思,怎会恨你?若没旁的心思,我为他儿子谋个差事,办得好了,便入了仕途。总比在家打理这半死不活的生意有前途。”李恪说。
“哈哈,我就怕他有旁的心思。”江承紫哈哈笑,丝毫不矜持。
“他有旁的心思,我就瞧瞧他敢不敢动。”李恪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但一脸的冷漠。
“我猜明日一早就会来回话。”江承紫数了数指头,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
“你呀。”李恪宠溺地摇摇头,又说自己饿了,让人去催促厨房。
护卫回禀,说厨房早就来问过膳食问题,因这边在谈正事,就在那边等着呢。只要一声令下,厨房就上菜了。
“赶紧,饿死了。”李恪扬扬手,转过身来瞧见江承紫正瞧着他,便打趣,“其实也不饿,此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