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露头,朝霞已漫天。
伺候的舍人一边为李世民整理上朝的衣衫,一边说:“陛下,瞧这满天祥瑞,定是好兆头。”
“胡言,此等话语,莫要说了。”李世民不悦地说。
舍人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立马吓得跪地连连求饶。
李世民这几日甚为心烦。他自从当上这皇帝,就没好好休息过一天,日日都觉得累。
先是不得不兄弟残杀的玄武门之变,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登基。突厥大军就来长安扫荡一通,差点将长安城都烧了。
冒险在灞桥糊弄了突厥一把,让之退兵。之后,整个大唐叛贼不少,所有并将皆征战四方。与此同时,天灾亦是不断,去年山东大旱,今年大唐国境大部分地方竟都是大旱,且伴随肆虐的蝗灾。
若非格物院出谋划策,及早预防蝗灾。这旱灾刚缓解,蝗灾就会让大唐子民全部沦为灾民。
整个大唐大部分百姓沦为灾民!!再想想被突厥洗劫了的太仓。
李世民只觉得想一想都胆寒。数十万的灾民,那可不是敌人,也不是牲口。人在绝望之下,最本能的暴乱——
见识过隋末动乱的他太清楚不过了。
好在一切都未发生!弘农杨氏六房先是奉上了产量极高的红薯与马铃薯,尔后又奉上巨大的盐田,以及利用火井煮盐,让盐成为大唐百姓都吃得起的物品。
再之后,杨氏六房建立格物院,解决了蝗灾的宣传预防,使大旱后的大规模的蝗灾未曾发生。另外,杨氏六房还办了一件顶顶漂亮的事——带头捐款捐物捐米粮,让各大贵族纷纷效仿。从那些吝啬鬼的身上连皮带血扯下了不少毛,也算是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而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帮自己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第三子李恪。
李恪虽然不说话,也不邀功,但他心里更明镜儿似的。
他记得那一年,与王世充大战,他久攻不下,是这小小的人儿站在他身旁,不经意的一句话提点了他。再后来,奉命征讨窦建德,李元吉想要借窦建德将他铲除,于是援军迟迟不到。他深入敌腹,在他都以为绝望之际,来的救兵是尉迟敬德。
尉迟敬德来救他,自不是尉迟敬德的主意。他是接到了据说是他的命令,出兵前来。
他疑惑,只问:“谁人与你下了这样的命令,你敢来?”
“恪儿啊。”尉迟敬德大嗓门。他教过李恪骑射功夫,也挺喜欢虎头虎脑的李恪,便也没称呼郡王,也是喊“恪儿”。
李世民点点头,说是我让恪儿给你下的命令。尉迟敬德竖起拇指赞叹:“秦王真是料事如神。”
李世民不语,心里知晓这孩子不简单。
可这孩子——
他想到李恪的身世,也是不由得一声叹息。
这之后,李恪一直都很低调。只是有一次,向他举荐了一名刺面的家奴入军中。这是小小的要求,他便答应了。后来,那名家奴骁勇善战,还立下过赫赫战功。
他也才知晓那戴了面具的阿念其实就是李恪。他在御书房亲自召见了他,亲手摘下了他的面具,厉声道:“你这是欺君,可知罪。”
“儿子知罪。”他跪地,埋着头,小声说,“我只是想为父亲分担。可,我是庶出。我和我母亲得活着。”
“混账话,你如何就不能活着呢?”他怒喝,但一颗心其实柔软下来。
“父亲,我想你明白儿子的感受。”幼小的孩子倔强地跪在地上。
“你的感受?你是皇子,有才华,就该征战四方,为天下苍生,为国家安定。有什么好躲躲藏藏的?”他将茶杯狠狠扔在地上,瓷片碎裂飞溅。有一小块打在孩子的额头上,鲜血便流了下来。
幼小的孩子还是倔强地长身跪在那里,不卑不亢地说:“儿子不仅是庶出,身份也不好。母亲说,我还没生,就有心人想要利用我。”
“你理那些作甚?我是你父亲,我自是会护着你。”他的语气软下来。
“父亲,你首先是天下的君王,其次,才是我的父亲。若有一天,有人说儿子威胁了江山社稷的安稳,你会如何选择?”李恪抬眸瞧着他,缓缓地说。
他与这幼小的孩子对视,威严地回答:“天下苍生。”
孩子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额上那一小块伤口的血已凝固。
“父亲是了不起的君王。”他缓缓地说。
李世民忽然觉得这儿子真的很不一样。只可惜如他所说,他是庶出,且是身份特殊。难怪淑妃只是吃斋念佛,后宫之事从不参与,也从不与儿子亲近。
而这个孩子几乎在所有的大大小小的试炼上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饶是如此,那些目光如炬的大臣依旧觉得这孩子不同。
“恪儿,你这名字,你紧紧记得,就会顺风顺水,你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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