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方才那种她不要他,要将他当陌生人的恐惧早就消失了。他在重生之后,曾妄想过比李恪早遇见她,那么就娶了她,一辈子琴瑟和鸣。然而,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后,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回到上辈子那样,她当自己是兄长一样,哪怕只有一半那样的感觉就好。
江承紫干笑两声,说:“我只是觉得迂腐这词用得不太恰当而已。迂腐是说不知变通。其实你不是不知变通。而是——”
“什么?”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她对自己的评价。
“怎么说呢?”江承紫皱眉,搜肠刮肚一番后,才对早就迫不及待的张嘉说,“你只是没有为自己活过。”
张嘉听到这话,陡然一愣,往事纷沓而至。从小到大,他还真没为自己活过,若说有过什么任性的举动,那就是上一世他杀了她,然后自杀。
“是啊。上辈子,除了自杀那一次,我没为自己活过。”他也感叹。
江承紫撇撇嘴,鄙视地说:“自杀算是为自己活?别逗了。”
张嘉看到她的鄙视,尴尬地笑笑,很悲伤地说:“起码,那时,我是自由的。”
“好了,别说上辈子的事。咱们都这辈子了,我很认真地跟你说,你就不要觉得亏欠了我,处处都在赎罪或者为我考虑。”江承紫找到契机又开始劝说。
张嘉竖起手掌阻止,道:“阿芝,你别说了。上辈子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是这辈子的事,我上辈子,咳,迂腐。那我这辈子就要好好活。你叫我一声晋华兄,我便当你妹妹。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不守护自己的家人?”
“好吧。”江承紫闭了嘴。
人家是一族之长,这口才不可能不好。自己当年可不善言辞,跟人家讲道理,这分分钟败下阵来。讲道理这种事,还是王和平比较擅长吧。不过,王和平在大唐来了之后,怎么越来越少说话,一直在装酷呢?
她兀自在想王和平装酷的事,张嘉以为她不高兴了,一颗心又惶恐起来,试探着问:“阿芝,你生气了?”
“没有。”江承紫才不会承认自己刚才走神了。
张嘉仔细瞧了瞧,看她眸子干净,神情平静,不想说谎,一颗心才算放下来,喝光了一杯茶,将茶杯恭敬地递过去,才很郑重地说:“阿芝,这一世,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张氏晋华,对杨氏阿芝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定然天打雷劈,化为灰烬。”
他这貌似在发誓?
江承紫正在倒水,他冷不丁来这么一手。她不由得看着他,过了片刻,才说:“晋华兄,你说这话干嘛?”
“这长安风起云涌,不想你防着那么多人,还要分神来防着我。”他很直白地说。
江承紫抿了抿唇,没说话。看来,自己防着他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呀。
“阿芝,这茶很好喝,送我一点么?”他见她没说话,怕她又有什么别的不高兴,连忙撒娇似的央求。
“好。”她完全没拒绝,一口答应。
张嘉很是开心,又喝了一杯茶,才问起萧玲玲送礼的事。江承紫也不隐瞒,径直就说了毒物的事。张嘉听完后,就将对萧氏的监视,以及对局势的分析一并与她说了。
“我昨晚,给眉州祖宅发了命令,剑南道,山难道的事,他们定然跑不了。”张嘉听完她的分析后,便缓缓地说。
“呀,你这样暴露势力啊。”江承紫着急起来。
“阿芝,你莫着急。陛下让我协助太子,说我熟悉蜀中。陛下的意思很明显:要迅速结束山难道,剑南道的事,防止军中哗变,西南作乱。我这么做,顺理成章。再者,我张氏一族的深浅,陛下也想看看的。”张嘉笑道。
“也是。如今突厥虎视眈眈,陛下必定不愿意南边再有什么。”江承紫也是点头,对于张嘉出手的事也放心了不少。
“我出手没什么问题,但李恪或者柴氏一门出手,可就不太好了。”张嘉径直说。
江承紫很是震惊,低声问:“你也觉察到了?”
张嘉听她这么问,心里并不震惊,只是很得意:这果然是阿芝呀,看来这些把戏根本瞒不过她。他也是着急得很,分析到可能有人浑水摸鱼,才会着急到深夜跑到杨府来相告。可是当他看到阿芝还没睡,对周围一切非常敏锐,他那会儿忽然就不担心了。而且,他私心也想看看李恪能不能想到。
“是。”他很笃定地回答。
“你昨夜来这里,就是说这事?”江承紫问。其实,她也奇怪,张嘉虽然有过那么几次不礼貌的深夜造访,但在很久之前被她说过之后,人家记性就很好了。之后的举手投足都很有分寸了。昨夜前来,想必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是啊。”他说。
江承紫想跳起来捶他,若是自己没分析出来呢?若是李恪没有分析出来呢?这家伙不是在等着看李恪的笑话,想要李恪倒霉吧?
肯定是这样,想到这里,江承紫很是不悦地问:“那怎么没说?”
“咳,是,是你说深夜造访不妥,让我,白天来的。”他小心翼翼地找借口。
“三言两语就说清楚的,你说了,我还能阻止你?”江承紫直接戳穿他的借口。
“阿芝,莫生气,其实,我,我看你那样,知晓你已分析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说,他看得出阿芝真生气了。
“知道我看出来了,那你一大早又来说?来蹭饭的?我跟你说,这旱魃横行,米很贵的。”江承紫白了他一眼。
张嘉尴尬地咳嗽两声,还没说话,江承紫就将茶杯收回,没好气地说:“嗓子不舒服,我一会儿让王大夫给你瞧瞧。”
“就是有点上火,不必麻烦王先生。”张嘉赶忙说。
“你也说完了,我要出门办事了,你请回吧。左屯卫大将军应该很忙,而且还要协助太子办案。”江承紫站起来下逐客令。
“不要。”张嘉径直反对,紧紧握着另一只茶杯,很是可怜兮兮地说,“我还有别的重要的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