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上下打量了一圈。
指背贴在那片泛着浅淡红晕的眼尾蹭了蹭,手指悠悠穿过额边散落的发丝时,低缓的声音才响起,“他碰你了?”
珂郁偲就笑,“没有。”
他看着许闻川的眼睛,顺从地又往上贴了贴,鼻尖碰到鼻尖,轻轻蹭了一下,“许总来得还挺及时。”
许闻川贴在他后腰的手上下抚摸了一下。
“怎么穿这么少?”
珂郁偲顺着他的动作趴在人身上,自顾自地埋首到许闻川颈间,动着鼻尖轻轻闻了闻,觉得五脏六腑舒服了不少,才低声回话,“现在是夏天。”
也许是嗓子被酒液泡得时间长了,那尾音里带着丝丝的哑。
许闻川攥着他发凉的手臂搓了搓,干燥的掌心带起一阵热度,“这里的冷气开得太低了。”
他攥着那截手臂把人扶着站好,脱了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到珂郁偲肩头。
那只手落到人后腰带着点力道向外推了推,“去车上等我。”
珂郁偲没多说什么,应声抬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抬眸对上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后,唇瓣凑上去在人颊边啄了一口,才捏着车钥匙提步离开。
许闻川沉默着站在原地,目送着珂郁偲的背影逐渐走远。
直到过了好半晌,那道低沉的声音才又响起,“孙锦承,我好像说过,这种事别让我知道有第二次。”
话音当中停顿一瞬,那双漆黑发亮的皮鞋缓缓转过一点角度,他淡声询问:“孙少爷记性不好?”
这一摔,似乎终于把酒摔醒了点。
被酒精激得发红发热的脸也逐渐冷却下来了。
孙锦承在地上缓了好一会,这时才撑着地面尽量坐直身。
今时不同往日,身份已经再了然不过,他在许闻川面前一点嚣张也摆不出来了,也不敢摆。
所以他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人,很快扯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许总,就是开个玩笑,没什么别的意思。”
“孙少爷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闻川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步履平缓地向孙锦承所在的位置靠近,一字一顿耐心为人讲解,“玩笑,要让人觉得好笑才能被称作玩笑。”
他在人两步之外的地方站定,看着人认真问:“孙少爷觉得好笑吗?”
抚在那条发疼的胳膊上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孙锦承敛了那个难看的笑,几次深呼吸才低声回答:“不好笑。”
他搓了搓骨头发疼的肩膀,忍着后背不知具体哪处正隐隐冒出的疼痛,手掌按在冰凉的地板上准备爬起身。
但身子刚被撑起一点,便凝在半空。
“我有说过让你站起来吗?”
在这样的近距离和安静的氛围之下,自上而下压盖着袭来的浓浓压迫让人身体有些发僵。
胳膊陡然卸了力,孙锦承僵在那里,一时间四肢没能做出什么动作。
他额上生了一层冷汗,不知是刚刚摔到哪里疼得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许闻川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半撑着身子的人,眼底冷得没什么情绪。
“听说孙董老来得子,孙少爷多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终于再次开口,只是嗓音淡淡的,“还没说声恭喜。”
坐在地上的人垂着头没有说话,只是捏在手臂上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青发白。
许闻川突然抬脚走动起来,但也只缓慢向前踱出几步,与人交谈的那道厚重的声音依旧平缓。
“想必孙少爷的日子并不好过,一定有许多难以对人诉说的辛苦,我能够理解。”
他从孙锦承的身侧慢慢走过去,不过几步的距离,又转回身站定。
“但是很可惜。”那双沁着冷意的黑眸掩在镜片之后,在金属光泽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摄人。
许闻川很快便收回目光提步从人身旁离开,漫不经心的话语响起的同时,皮鞋的跟部碾过了那只撑在地面的右手,“以后,会更加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