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广善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而且是公认最好的酒楼。
它的优点只有一个,就是贵,就因为它是最贵的,所以它是最好的。
贵是有贵的好处,就比如这里的卡座,光是坐着就要一两银子。
郑年不光在卡座上,他还躺在卡座上,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和他要银子,因为他穿着官服,长安县县令的官服。
秦风看着举杯往自己嘴里送酒的郑年,“就因为这个?”
郑年猛地坐起来,将酒壶放在桌上,微醺的脸颊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也觉得不重要?”
“我觉得人命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秦风摸着下巴,“换做是我,我不会和他们起冲突。”
郑年的脑海里闪过当时的情形,那是他世界观崩塌的一瞬间,不可否认确实接受不了,甚至觉得荒唐,可是现在冷静下来,秦风说的他又何尝不知?
人总要认清面前的一切。
“即便是要做,也要自己静下心来做,朝堂之争可以不参与,但是一定要明白厉害是非,势力盘踞的人是谁,谁是谁的手下。能够长久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辛德龙,你以为他简单么?”
秦风笑了笑,“他们不杀你和你没关系,而是因为大理寺少卿大人。”
郑年摆弄着手中的酒杯,“今天疯癫一场,烂醉如泥,他们便知道我郁郁寡欢,不足为惧。”
“你终于明白为何辛大人会将大批的卷宗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交代给你了。”秦风咧嘴道。
“这年头,装傻充愣谁不会呢?”郑年笑笑,二人碰杯,浊酒下肚。
“得恭喜你啊。”秦风哈哈大笑。
“恭喜什么?”
“恭喜你今日开始,正式成为我的同僚,进入大周的官列。明日等你的金银珠宝,可远远要比之前你见过的,多得多。”秦风诡异的笑了笑。
“你好像什么都看得透。”郑年忽然道。
“哈哈哈,我只是一个闲人罢了。”秦风温柔道。
郑年咧嘴,这确实是他步入大周官吏的一案,不作为,不声张,就算是通过了锦衣卫的考核,明日的事情便是盖棺定论,坦然接受。
可是郑年从未想过放弃这个案件。
宋小七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无穷无尽黑暗里的最后一盏明灯,指着他面前那团未知的路,拿刀逼迫着他的良心,让他一步一步走下去。
郑年端起酒壶,到了第一杯,洒在地上。
心中想道,‘玲儿,我不知你犯了多大的罪过,但是因更大的权力,选择了妥协包庇,你或许是死罪难逃,但也不该被如此践踏。是我的错,错在没有给你铁定的决心信任的能力。’
第二杯酒洒在地上,‘屠户,你根本无罪,我已查清你家人出城而去,有人给了你家老小七口一百两银子,你选择如此,我无话可说。是我的错,错在长安县内,居然让你害怕。’
第三杯酒洒在地上,‘曾广寿,你一路走好,罪无可赦,但我没有亲手送你上路,是我无能为力。你该死,却不该不明不白的死。是我的错,我是父母官,却做了孙子的事儿。’
第四杯酒洒在地上,‘宋小七,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秘密,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白死,你的死,我一定会为你查清。我答应你,从今日起,长安县内,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想好了?”秦风看着郑年四杯酒倒在地上,漠然道,“打算怎么做?”
“是女人不好玩还是酒不好喝?”郑年哈哈大笑,轻声道,“喝酒!”
他站了起来,热泪盈眶,举着酒壶,“县令可没空拯救世界。”
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