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真君!”
白光一闪, 一蓝袍道冠女修倏地出现在归墟门传送阵中央, 守阵修士忙不迭作揖问好。
“可知离微真君去了何处?”
明玉问道。
守阵修士刚要答话, 就见多日来都不见动静的传送阵又是白光一闪,一黑衣佛修迈步而出, 眉间一朵三瓣红莲,右手捻着玉串儿佛珠,唱了声号:
“阿弥陀佛……可知离微真君去了何处?”
竟是连问话都一模一样。
守阵修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明玉真君、浮生真君与自家真君素来有些交情, 说也无妨:
“似是往山下去了。”
“山下?山下何处?”
明玉也不知自己为何心惊肉跳,非要问出个究竟。若硬要解释, 大约只能归类于某种直觉——她直觉方才与离微用传音玉符联系的,是个女人, 还是个不太一般的女人。
苍栏报一向喜欢夸大其词, 可也不会无中生有:或许,那个能让离微动情的女人当真出现了, 他还为她一掷千金,送了她天羽流光衣。
“这……”守阵修士挠了挠头,“晚辈便不知了。”
“你们北冕门不是最擅推演?”
浮生真君慢条斯理地捻起了玉珠, “不如推演一二?”
“浮生真君又来作甚?”
明玉真君虽然不太看得惯这妖道作风,做和尚不好好做和尚, 可也不会对此多加置撰。
“来凑热闹啊。”
浮生真君也不恼, 笑眯眯地看着这北冕门的精英弟子抓来一块龟甲推演,不一会,择了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他一笑, 足生红莲,也跟着去了。
“这……”
守阵修士们面面相觑,“可是里面出了什么事儿,为何都要找咱离微真君?”
“去去去,哪有什么事儿,各派长老们都在那儿压阵呢……”
明玉踏云往山下急赶,人未追到,却在半路看到了个熟人。
归墟门与玉清门只隔了一条江,是以撞见玉清门的人几率不小,但见那黄衫女修贴着神行符,速度极快,可那般快的速度,竟丝毫不显得粗鲁,依然透出股风流袅娜。
“明玉真君这般盯着人作甚?”
浮生不远不近地跟了上来,“哦,是这位小修士,已经守中境了,倒是进益不小。”
“断命之人,先天道种,”明玉嗤了一声,“莫说你没留意。”
“留意自然是留意的,怎么说,也是我第三世的老熟人。”浮生真君正欲降下红莲,却见那小修士突然停了下来,与一位眉清目秀的男修说话,他“咦”了一声,“那位是谁?”
明玉瞥了一眼:
“你那老熟人的新情人。”
浮生真君眉眼未动,只淡淡“哦”了一声,反倒是明玉神情莫测地看着他:“我瞧着真君不是太高兴,莫非你也欢喜这位小修士?”
“欢喜?”
浮生真君拈起珠子来,“确实有过一阵的欢喜。”
“也是,你这十世涅槃轮转功,一世有一世的欢喜……”明玉操纵着龟甲,“咦”了一声,离微那边的方位,竟是测不得了。
“他发现我在窥探……”
她叹了声,将龟甲收回,“罢了。”
浮生真君莞尔:
“那离微当真是个木头,竟未察觉你这个‘兄弟’的狼子野心。”
明玉沉默地看着山下一对儿往前的小修士,突然道:“他修的无情道,将来注定要斩七情、灭人欲,我能这般看着,已是满足。”
“那你方才又为何着急忙慌地下山?”
明玉不说话了,半晌才道:“若离微坚持修无情道,我自然要退居一隅,不坏他道心;可若他不修……”
“不修如何?”
“那他身边的位置,除了我,便无人有资格。”
“他十三入玄苍,我便结识于他。我为他殚精竭虑、筹谋万端。他欢喜什么,我便欢喜什么。他厌恶什么,我便也厌恶什么。他对女子戒备,我便从不穿红妆,一身道袍道冠,从未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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