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冕门议事大殿内, 几乎人人都将目光扫了来。
寥落的天光穿过殿门,落在了来人身上。
那是一对璧人,眼角眉梢透着过分的鲜活和年轻,正当好时候。
书御的眼睛似是被刺痛般眯了起来:
“离微道君,你来的正好。”
“书御道君。”
崔望朝他略颔了颔首,又转向其他人, “见过诸君, 是离微来迟了。”
大殿内, 正盟十二宗宗掌与长老在座,弟子在后, 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几乎在无涯榜上一路蹿升的玄苍新秀——
尊者大典上还是妙法境中期,再露面, 短短不到一月,便已经是妙法境大圆满了。
这等修炼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与他并肩而来的那位白衣女子, 面带轻纱,只一双妙目流转——
也不知是不是苍栏报上所写那人?
若是的话……
清冷如仙的离微道君, 当真堕了凡尘?
在众多弟子心中揣测之时,那边懒洋洋靠着桌几喝茶的紫岫道君蓦地坐直身子,招手唤道:
“尽欢,过来。”
“那我过去了。”
“等等。”在郑菀诧异的眼神里,崔望伸手过来,替她将之前弄歪了的双鱼髻拨正, 放下手,淡淡一笑,“好了。”
天鹤道君瞪凸了眼睛,李司意扇子摇到一半差点落下来,连归墟门宗掌都忍不住想揉眼睛——
就在方才,那笑得怪好看怪温柔的……是他们归墟门从来都板着脸、一副死了老子娘样的,离微道君?!
真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明玉沉默地看着,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直沉到再不见底的深渊里。
旁人不知,她却因长久地关注而知道,离微这人,心里装着一座万仞雪山,那里,是一片虚无,莫说笑,连情绪都少有。
可眼前这人,却分明把那女修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放入了眼里,他的情绪完完全全被她牵扯……
蠢,实在太蠢了。
仙人若有了情爱,那便成了凡间活生生的蠢货。
明玉心里骂着,可眼中的泪珠儿,却悄悄地滚了一滴,溅到了地面。
她猛地低下头去。
井宿道君瞥了她一眼,暗暗叹息了声:劫啊……
而那边郑菀却似对眼前一切都习以为常:
“谢啦。”
她抬头笑笑,在崔望沉默而安静的视线里,走到了紫岫身后。
崔望收回了视线。
鹿厌阴晴不定地看着,冷哼了一声:
“离微道君好艳福,只可惜,我那女儿如今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下,不知魂归了何处。”
“道君此言差矣,我辈修士早不入轮回。”
崔望淡淡道。
“你——”
鹿厌一窒,脸色更差了。
“行了,行了,坐,都坐!”
老好人井宿打了个哈哈。
崔望掀袍落座。
大殿内是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刻着一副巨大的玄苍界地图,正盟十二宗宗掌与长老在座。
崔望便坐于归墟门一边,左临紫岫道君,右挨着天鹤道君。
天鹤道君老怀大慰地拍了拍徒儿肩膀,发觉他身上气机圆融,并未有任何暗伤,不由哈哈大笑:
“好,好!徒儿,你可真为师争气!”
谁知徒儿半点没看他,正半侧着身子,与紫岫道君行了小半礼:
“紫岫前辈。”
崔望恭恭敬敬地敬了杯茶。
天鹤:
“……”
他这徒儿,何时对人这般恭谨了?还敬茶?!他除了拜师那日,喝过他一口茶,其他什么时候喝过了?
再看紫岫,那老不修紫袍高冠,懒洋洋地没个正行,连喝口茶都带着漫不经心:
“道君客气。”
天鹤:“……”
李司意轻声提醒:“师尊,莫要忘了正事。”
天鹤这才老脸一红,在对面鹿厌和书御的虎视眈眈下,强行将话题拉到之前:
“徒儿啊,你来得正好,不妨与书御道君和鹿厌道君说说,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
“没有误会?”
书御一下子便绷紧了身子,“那离微道君是想说,溯影石所现,俱是真的了?”
“溯影石所现,自然为真。”崔望顿了顿,“只是本君却未杀书晋。”
“笑话!”
书御手中捏着的茶盏立时碎了,“这玄苍界,还有何人使得出那般剑法?最后出现的那人,不是你,又是谁?!铁板钉钉之事,莫非你离微道君还想抵赖?”
崔望目光与天鹤身后的李司意一对,李司意朝他颔了颔首。
“自然不是本君。”
崔望的慢条斯理,似乎触怒了对方。
书御猛地站起:
“这般强词夺理,莫非是欺我浩然宗无人?!”
天鹤也怒了,长剑往桌上一拍,跟着站起:
“怎么的,事实还未弄清楚,你浩然宗便想往我徒儿身上扣大帽子?想得美!”
“事情还不够清楚?!”
“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这话一出口,天鹤道君忍不住老脸一红,毕竟自家徒儿那张脸,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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