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头这人说到做到,既然讲了要退休,不再管察事厅的事儿,果然施施然的回到老宅里,准备安享晚年。君山水和元鑫等老部下,站在门外等了许久,也只等到易小婉满怀歉意的出来,转达了老头子的话。
“我老人家给察事厅忙了一辈子,现在要歇歇,你们这些兔崽子难道还要把我捆在那衙门里吗?有什么事难道自己不会办?过几天朝廷会任命秦飞为代理总督,有什么事找他好了。我老人家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听听小曲,喝喝小酒,打打小牌。都给我滚蛋!”
这番摆足了姿态倚老卖老蛮不讲理的话语,从易小婉的口中云淡风高的转述出来,自然充满了别样风味。
君山水和元鑫相视苦笑,老头子年纪不小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察事厅的,只是没想到他离开的这么坚决。他毫不留情的离开,正如他君临天下般的来,衣袖舒展,带走的是察事厅数十年的主心骨。
两人漫步在冬夜月光之下,清晰的倒影在路上忽长忽短。
“我准备干一个月。”元鑫的话语就像他的剑,冰冷锋利从不带上任何情感:“看看秦飞到底能干成什么样。他要是做不好,老子就不干了。”
“你是觉得他太年轻,经验浅薄,又没有老总督那样的威信,会把察事厅变成一个不伦不类的衙门,失去往日的风光?”君山水淡淡的问道。
“我觉得,哪怕是你当总督也比这小子来的强。”元鑫叹了口气。在秦飞横空出世之前,所有人都知道,下任总督的人选跑不出他和君山水的手掌心。君山水胜在资历和阅历,十个察事厅的探子起码有八个是君山水教出来的。而元鑫够强够狠!
身为察事厅里易老头之下的第一高手,庞真曾经这样评价元鑫:“很多人修为比他高,战斗的经验比他丰富。但假如把元鑫和那些高手关在一起的话,我一定赌元鑫能活下来。因为,他学的不是武道,而是杀人的技巧。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把人弄死就是成功。”
易老头对庞真的评语不屑一顾,但他也曾说:“假如这世上只剩下两个人,我绝不希望另一个是元鑫。元鑫要是活着,就意味着,那个活下来的,很快就要死了。”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易老头没有选择元鑫作为他的接班人。
“老实说,我对总督的位置动过心,后来,老总督找我聊过一次天。从那之后,我就没再想过这档子事儿了。”君山水轻声笑道。
元鑫浓眉一扬:“总督说了什么?”
“他问我,要是陛下要裁了察事厅,我会怎么做?”君山水苦笑着摇头说道:“我老老实实的说,君命不可违,那就只好裁了。”
“然后呢?”元鑫下意识的想了想,假如自己是总督,难不成要揭竿造反?十有**跟君山水一样,忍痛听从圣意,裁了吧。
君山水长长的呼了口气,看着口中的热气在冬夜里化作白雾,渐渐变淡,飘散。半晌,他低声道:“老总督说,放屁,察事厅是老子的一亩三分地,谁要裁,老子就跟他玩命。一个总督,如果没有与察事厅共存亡的觉悟,还干个屁。”
元鑫倒抽一口凉气,寒冷的气息顺着咽喉直达肺部,这番大逆不道甚至狂妄至极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灵。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难怪易老头选了秦飞当接班人,这小子也是个不妥协的主儿,真遇到这档子事,肯定是先干了再说。
“静观其变吧,新成立的大内密探班,就是要分察事厅的权,秦飞年纪轻轻,未必能应付得来,我们这些察事厅的老人,现在不能乱,有力出力,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君山水沉声说道。
元鑫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冬夜里的行人很少,清晰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偶尔有巡夜的官兵经过,看到两位气度不凡的常服男子,也不会傻乎乎的过来盘问。踩着脚下坚硬的路面,两人已经快要走到城西,却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远处的路口,一位白衣少女警惕的躲开巡夜官兵,左右张望,看不到人之后,打开身上的小包裹,将一张张黄表纸和纸钱洒向半空。黄色的纸张,在空中飞舞,宛如黄蝴蝶翩翩纷飞。她取出一个小坛子,用火石点起几张纸钱,看着火苗跳出坛口,默默垂泪。
君山水提步而上,转眼间便到了那少女身边,沉声道:“拜祭么?烧了就走吧,这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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