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微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见同僚说起,前几天鸿胪寺一位官员,偷偷瞒着老婆想去青楼风流一晚,没想到走在半路上,被人一砖头拍倒,身上带的数百两银票、玉佩、金佛……统统被人洗劫一空,更令人愤怒的是,那些怕冷的匪徒,居然把他的棉袍也扒了下来。
仅仅穿着小衣的官员在地上昏迷了半个多时辰,差点就冻死。待他醒后,带着满腔怒火冲到巡检署,要求那些酒囊饭袋必须把匪徒抓住。可是,他连打自己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巡检署又从何下手?
东都的官员遭殃的远不止这一人,巡检署最近的报案率上升了百分之五百,积压的案件几乎排到下一年冬天也未必能查得完。于是,求人不如求己,现在东都有点财富身份的人,出门不带几个彪形大汉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布学士是特意挑了那几个汉子,本来端王准备让两位修行高手来保护他,可布学士有他自己的道理:“端王,东都官员大多知道我是您的幕僚,能动用修行高手袭击我的人,都不会是一般人,他们会掂量您得知之后的怒火,是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所以,我只需要防着那些蟊贼和急红了眼的难民,您看,我挑的这几个,虽然加起来也不够一位先天高手打的,可他们个头大,肌肉强健,满脸横肉,一看就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难民看到了,怎么敢对我下手?”
布学士的话说得不但有道理,也隐隐的拍了拍端王马屁。楚卓看着那几条壮汉,不由得点了点头。
带着愉快的思绪,布学士已经走过了繁华的路口,再走两条街,就是端王府了。
略显僻静的路口,或蹲或坐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他们不约而同的看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几条壮汉知道是自己显摆的时刻到来了,他们抢在布学士身前,傲然卷起袖子,露出堪比寻常人大腿的胳膊。他们咬紧了牙关,让腮部肌肉高高鼓起,显得格外冷峻。他们捏起醋钵大的拳头,骨节爆出清脆的响声。
布学士满不在意的跟在他们身后。这些天,他见多了这样的场面,那些心有不轨的难民,见到这样的阵仗,会露出诚惶诚恐的神色,老老实实的缩在墙角,绝不敢让这些大汉有丝毫的误会。
正当他们快要走出巷子的时候,忽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从一边蹦了出来,一把抱住布学士的小腿,挂着鼻涕的小脸蹭在他的南绣棉裤上,熟练无比的叫道:“大爷行行好吧,给几个赏钱,小的好多天没吃饭了,已是饿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见了。”
布学士顿觉心头一阵恶心,举目望去,那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已经羞愧的低下头去。
这种把戏怎能瞒得过布学士?东都又不是第一天才出现这样的团伙,让小孩子出来死缠烂打要钱,如果被缠住的人对那小孩子使用一点点蛮力,立刻会有几个‘见义勇为’的男人出来,团团包围,一定要替那个弱小的孩子打抱不平,直到榨干那人口袋里的最后一文钱才肯放手。
很显然,这些难民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可惜,这些年纪大的不敢动,年纪小的压根分不清布学士和凯子的区别,依然尽职尽责的完成了本职工作,然后带着期待的眼神,希望布学士给他一个耳光或者踢他一脚,那样的话,自己的五表哥八姐夫三姑爷就有借口一拥而上……
“这位老爷,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一个瘦弱的男子走了过来,卑微的躬身道:“我这就带他走……”
“滚!”布学士看着裤子上被鼻涕打湿的那一块,愤怒的喝道。
小男孩吓得一松手,连滚带爬向布学士身后的方向跑去,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转身向巷口另一边走去。
布学士郁闷的看着那块污渍,忽然间他觉得有些不对,伸手一摸,腰间挂着的锦囊,只剩下半截切口很整齐的红带子还系在腰带上,锦囊却已不翼而飞。
布学士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把他们都抓回来。”
几条壮汉兵分两路,一路去追那小孩子,另一路去抓那几个男子,即便是在这么乱的时候,还没忘了要留下一个人保护布学士。
“这些人真是找死,居然敢在大人身上动手。”那人轻声道。
布学士扯下那条红带子,说道:“小小年纪,扒窃的手法就如此高明,肯定不会是半路为贼的难民,抓住了查查这伙人是跟东都哪个堂口的,只要不是成信的一言堂,就把那堂口灭了。”
保镖吓了一跳,只是偷个钱包,至于这么严重么?
他却不知道,布学士是妻管严,而那个锦囊却是他老婆亲手做的,要是丢了,布学士回家去才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