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船在岸边停靠,甄曦彤扶言煦姁上了岸,回言公馆。
刚进门,便见苏子砯仰躺在沙发上看着一本书。
“回来啦?”苏子砯心悦起身,望向言煦姁,随即看见了妻子身后的甄曦彤。
“曦彤也来啦!”他猛然自沙发上坐起。
“我送言椿回来,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了。”甄曦彤淡漠极了。
她瞟了一眼俩位,便转身欲离开,苏子砯也没有阻拦,不过是在后边叫唤:“下次来玩啊!”
待甄曦彤离开后,苏子砯收回刚才的嬉皮笑脸,他揽着言煦姁坐到沙发上。
“椿椿,我得和你讲一件事情。”苏舷表情故作清淡,实则是十足的紧张。
“嗯,你讲。”言煦姁乖巧地坐好倾耳听。
“国内不太平,我看着马上就轮到北平了。前些日子我已经处理好了出路,我们坐飞机去英国。”苏舷道,“现在出国越来越不容易了,得赶紧的。”
言椿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过会母亲来了,我问问她的意见。”
苏舷看着她,最后凝重点了点头道:“好。”
“子砯,”言煦姁顿了顿,随即又道,“你我全家是不可能过去的,这点我知道,你也别糊弄我。如果真要为了安全而离开亲人故土,我倒觉得还不如留在这儿。”
“椿椿!”苏舷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我们互相相爱,我们有彼此还不够吗?”
言煦姁撇开头,苏子砯不依不饶道:“我会将你的母亲一并接过去的,你在那儿会感到与北平无异,甚至比北平还好的!”
“纵然我愿意离开祖国,我的母亲她又怎么会愿意?”言煦姁犀利反问道,“我向来事事顺你,可如今若仅仅因为战乱就要离开北平,我才不想当这样的懦夫!你别忘了,我的父亲,他就是为国家抛头洒鲜血而去世的,我身为她的女儿,又怎么能够离开故土?”
“煦姁,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活着更重要?你父亲若是早早抛下这一切,带上妻儿远赴重洋,你们又怎么需要受这种苦?”苏子砯的语气也变得强烈起来,这是他一年来第一回与妻子发生争执。
“活着?”言煦姁腆着大肚子站起身气喘吁吁道,“与其苟延残喘地活着,倒不如为道义去死。活着得有意义!”
苏子砯见着她憔悴的模样,一阵心疼,随即将她扶回沙发上。
“别生气,别生气,”他好言好劝,将她搂进怀里,“我错了,咱们不走,咱们留在北平,哪里也不去了......”
连声道着歉,手抚着她冰冷的脸颊,嘴不时吹几口热气在她耳畔。
“你得信守承诺”言煦姁扬起眼眸看他,苏子砯连连点头。
言煦姁便垂眸,随即叹了口气,她知道苏子砯不过是一时间的服软,这世上没有语言能够扭转他离开北平的意愿。毕竟外面开放的世界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他又向来是惜命之人。即使去不了英国,也总有一天会离开北平的。
言煦姁想到了赵明诚和李清照......她眼睛的深处有波澜,只愿苏子砯不要让自己“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