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吕青蟾发现似乎四周的山雾,越来越浓了,不过因为心心念念着送信的正事,他当下未在意。
跑近了,一看!
只见那是一座三门四柱的牌坊。
其中的灰石圆柱,经过风吹雨淋,已被岁月侵蚀,青苔遍布柱身,透露出许多沧桑的气息。
不过,灰石匾额上镂刻的三枚古篆大字,倒是气势不减。上面龙飞凤舞、铁画银钩地篆刻着三枚隽永古字——
“稳剑派”!
“吕兄,现在该付小弟的工钱了吧!”
吕青蟾正满脸惊异地打量着这座深山中的牌坊,卖药李三不知何时,竟已神出鬼没的来到他的身后。
“呃……谢谢李三兄弟带我来此!”
吕青蟾之前原本有点怀疑,此人是否真的见到过深山中的牌坊,此刻所有疑虑皆烟消云散,豁然开朗。
他忙从怀中掏出足足三两银子,并且扬言不用找了。
付完钱后,吕青蟾急忙向前方的牌坊下走去,这时,他才发现牌坊下竟然还立着一块白色石碑。
上面同样刻有三字——“测灵碑”!
“测灵碑……”
吕青蟾低声喃喃地绕着这块石碑转悠起来,表情颇为好奇。
他把手轻轻地放置在石碑上,摩挲着碑上的古字,蹲下查看。“测灵……测什么灵的?”吕青蟾嘴中低语道。
“哎!”
这时,他发现早已清点好银两,站在他身后的卖药李三,忽然低声叹了口气,正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向他。那神情有些失望,似乎还有些惋惜。
“李三兄弟,你知道这测灵碑……是测什么灵的吗?此物好生奇怪!”
吕青蟾招呼了一句。
“呵呵,吕兄,你知道江湖人士,是怎么测试他人是否适合习武的么?”卖药李三突然不置可否地反问了一句。
“这个我了解过,那自然是看习武之人的根骨,有些骨骼清奇的练武奇才,极为罕见,乃是江湖中所有武林门派,都要争相笼络的对象!”吕青蟾驾轻就熟地破口而出。
“见识过恩公的武艺后,我已经请爹爹给我请了好几个知名武师,嘿嘿!悄咪咪的告诉你,那些武师纷纷盛赞!”
“在下的根骨,虽然不算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但百里挑一,资质过人,还是当得起的!”
吕青蟾将手从‘测灵碑’上收回,脸上得意地浅笑道。
“是吗,那恭喜吕兄了!”卖药李三轻轻地也笑了笑,绕过锦衣青年,将手也放置在那块测灵碑的石碑上。
“咦,这上面怎么显示有字!我刚才怎么没有!”
吕青蟾脸部惊疑,他发现当卖药李三将手放在石碑上后,石碑的最上方还有一块墨绿色的古玉,拳头大小。
此刻,上面正氤氲地显示着一个数字,“贰!”
“李……”吕青蟾正想要再问什么,卖药李三这时猛地转过身来,由于转身太快,衣襟带起一蓬白色的粉末。
迎面向他扑来。
“睡吧!”卖药李三这时嘴唇微动,轻声地念叨一句。
锦衣青年‘吕青蟾’立马天旋地转,头冒金星,感觉昏昏欲睡,在地上晃了两晃,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梅前辈,你带他前往山下吧!此人已被我下了‘失魂散’,今日之内的事情,已经全然记不得了!”
卖药李三站在测灵碑前,突然悠悠地说了一句,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一样。
忽然,从后方青石牌坊的山门内,浓雾之中,走出一位身负背篓的黑脸山农,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
“嗯。”黑脸山农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锦衣青年倒下的身体旁,伸脚一踢,像踢皮球一样,就将锦衣青年的身体,踢到他身后的背篓中去了。
也不知道这样一名精瘦的老农,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此人我已用‘噬灵蛇’检验过了,没有法力,不可能是别派派来的奸细!”
黑脸山农拍了拍腰间的竹篓,篓中传出一阵蛇嘶的声音,嗓音嘶哑道。
“嗯,测灵碑也显示,此人不具有‘灵根’。”卖药李三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那我先将此人带回山下了,二少爷送来的信函,以及送来的法宝法器,就由你带往山上,交给掌门吧!”
黑脸山农仍旧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的瓮声瓮气道,同时不知是否有意,瞥了眼牌坊下的那块石碑。
卖药李三赶紧将手从‘测灵碑’上缩了回来,讪讪地摸了摸头道,“嘿嘿!让梅前辈见笑了!二十年了,才修炼到练气二层,我这资质确实是不怎么好啊!”
“不过,咱们宗门里,打架有二哥就足够了,庶务就交给掌门老大,我嘛!也是乐得清闲,就在山脚下的草庙村,替宗门接客!”
黑脸山农没有回答他。
“梅前辈,有劳您在此处巡山,否则要是没有您老,这齐云山脉中,也不知会多生出多少事来!晚辈在此谢过。”
卖药李三不知是否有意岔开话题,恭敬地抱了一拳,神色诚恳地道。
“此事无须再说,前任掌门对我‘蒙山五老’有大恩,这是我等份内之事!”
黑脸山农撇了撇嘴,即使说话也不想张嘴太大,嗓音模糊地道。
他瞥了一眼李三笑吟吟的脸色,不善言谈,也不说任何话语,自顾自地朝来时的山脚下走去。
卖药李三尴尬一笑,望着老农背影,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出,竟是发现他的一只手上握着一封信函,一只手拿着一个巴掌大锦囊。
站在原地伫立一会儿,栖霞山的夕阳,将此处牌坊周围的浓雾,烫成了淡金之色,颇有点日薄西山,苍山暮远之感。
卖药李三似有所悟,怔怔地望着门楼上的‘稳剑派’三个古字,叹了口气,便转身向山门内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