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虽然浑身脏乱,衣裳褴褛,头发胡须都灰扑扑的结成了块状,可他的谈吐见识又不是一般乞丐可以比拟的。钟紫苑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于是一抱拳说道:“这位大叔,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乞丐一翻白眼,说道:“好听的就叫声要饭的,不好听的就叫声臭要饭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钟紫苑不禁有些汗颜。她讪讪的说道:“大叔说笑了。”
“谁有空和你在这里说笑?真是耽误我的时间。这个时辰那个买烧饼的总会把没卖完的烧饼留给我,被你们莫名其妙的把我拖过来,我的晚膳算是没有着落啰。”说完他气哼哼的一甩袖子,拖着脚上缺了齿的木屐一瘸一拐的离去。
李秀才有些不满的问道:“庄大嫂,这个乞丐你从哪里找来的?”
庄家娘子眼眶依然红肿,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拿衣袖拭了拭眼角,稳定了情绪后,解释道:“我不相信相公会做这样的事,就赶到他平常经常会去的那几条街打听。无意中听到这个乞丐对另一个乞儿说在巷子里捡到几个荷包,可以拿去换馒头吃。我正好见到他拿出那几个荷包,明明是我亲手绣给相公拿去卖的。于是我缠着他苦苦哀求,他才说出曾经亲眼见到一个挑担子的货郎被人从后面敲一棒子打昏后,丢上一辆马车运走了。我猜他看见的一定是我家相公,所以苦苦哀求他来作证。可,可那个天杀的狗官根本连理都不理,就给我家相公定了罪......”说到这里,她猛地捂住嘴。又哽咽起来。
李秀才听到这里,猛一拍大腿,说到:“既然如此,真不该让他走了。说不定以后要给庄大哥翻案,他还是个关键证人。”
“无妨。”庄家娘子抽泣着说道:“听人说这个乞丐一直就在那条街上行乞,咱们要找他也不算难。”
“那就好,那就好。”李秀才连连点头。
天色此刻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衙门内进进出出的人不少。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直打转。钟紫苑皱了皱眉,她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在此询问那乞丐的情况,于是她低声说道:“这里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咱们先走吧!”
“对,对,对,咱们快走。”李秀才也醒悟过来。催着庄家娘子一起,三人快步离开了此处。
隐在暗处的几个男人一起看向那个为首的男人。那首领一皱眉。说道:“你们几个,跟上那三个人,看清楚他们住在哪里。你们两个,去找到那个乞丐。这长安城内如此繁华。一二个乞丐失踪了没人会在意。”那几个男人领命后离去,留在原地的这个首领却微微叹了一口气,显得忧心忡忡。
三人回到家中。李秀才便要自己娘子去陪庄家娘子,他自己则揣着二个菜团便来到了钟紫苑家中等待。钟紫苑回家后随便吃了几口荷叶绿豆粥。然后吩咐福伯套上马车,说要出去一趟。
她身上的衣裳先是被雨水淋得透湿,一路上虽然又被热气给蒸的半干,却有了一股子异味,肯定是不能穿了。于是她回到房间内另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顺便背上了她形影不离的药箱。
带着豆蔻还有李秀才坐上了马车,福伯一扬鞭子,马车在狭窄的道路上行驶起来。回家的路上,钟紫苑已经想的很清楚,想要救庄哥儿,光靠他们几个是成不了事的,必须要求到郭承嗣面前。他身为刑部侍郎,肩负着监管,审核天下刑名的重责,这也算是他的职责之一。
来到高大,气派,门口还矗立着两只威武石狮的镇国公府,李秀才心中惴惴不安,就连面色也变得有些发白。这样顶级的勋贵之家,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会有踏进去的一天。
历来各个阶级都是泾渭分明。他虽年幼时家里有些余粮,供他读了几年书,现在人人都尊称他一声李秀才。可是在这些真正的世勋贵族面前,他就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于是他原本挺直的腰背不自觉的佝偻了下来。
钟紫苑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对豆蔻吩咐道:“去叫门,就说找世子爷身边的荣喜出来说几句话。”
豆蔻倒是什么都不惧的,她立刻跳下马车,跑到角门处砰砰砰的敲了起来。有门子来开门,她立刻奉上几个碎银角子,又赔上笑脸说了几句好话,那门子终于进去帮她叫人了。
李秀才面上带着喜悦,说道:“贾大夫,我虽然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却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本事。郭世子身边的贴身小厮,平常人也不容易接触的到。要是他愿意帮庄大哥说几句好话,说不定这案子也有回旋的机会。”
“找荣喜有什么用?”钟紫苑不甚在意的说道:“要找,当然是找郭世子本人才行。他身为刑部侍郎,为民伸冤,本就是他的职责。”
啥!找郭世子本人,李秀才惊骇的张大了嘴巴,下颌“咔嚓”一下,掉到了地上。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看见荣喜出现在了角门处。钟紫苑立刻跳下马车走了过去,李秀才咬咬牙,战战兢兢的跟上了她。
没等她开口,荣喜倒是先笑了起来:“贾大夫是来找咱们世子爷的吧?”
钟紫苑忙一拱手,说道:“正是,还请荣喜哥帮忙通报一声。”
“不用了。”荣喜爽朗的说道:“我听门子来报,说是有个自称贾大夫的人来找,当时就想到了贾大夫一定不是想要找我的。我立刻禀报了世子爷,世子爷让我带你直接进去。”
“如此真是多谢了,请荣喜哥前面带路。”钟紫苑这一路还一直在想要是郭承嗣没在府里该怎么办,她万万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心中不由大喜。
荣喜和门子交代了几句,便带着钟紫苑还有李秀才。进了镇国公府的大门。一路上假山流水,绿树成荫,亭台楼阁峥嵘轩峻,树木山石葱蔚洇润,隐隐可以看见那些粉墙黛瓦的高墙飞檐,透着极致的富丽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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