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灈则如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剖析出来一样,眼眸躲闪。
“…你不要害怕。”
“不!我不害怕!”越娇有些难以抑制住转机突然到来的欣喜。
目露笑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追求了,不如成全你好了。”
满脸喜色的求着别人杀了自己。
怎么看怎么觉着可疑。
幸好公子灈也难得的,没有理解她的脑回路。
误以为她还在生气。
这话是变相的讥讽。
眼眸漠然,“我们之间已无信任可言,多说无益。”
言外之意:随你怎么说。
越娇被这话堵得一阵哑然。
眨巴眨巴眼再想开口式时,药碗赫然杵在眼前。
“自己喝,还是我‘帮’你。”
这‘帮’可不是手段仁慈的帮。
回想起被强逼着吞咽的耻辱,越娇嘴角蓦地垮下,“自小便让你勤学医术了,如今看来怕还是学艺不精啊。
我的身体已经无力回天了,这一点至今还探不出来吗?”
公子灈下颌蓦地绷紧。
越娇乘胜追击,“何不如趁现在我容颜依旧,还是你记忆中的样子,将我永远停在这一刻?”
“我不觉得你会愿意看到年老色衰耄耋老矣的我。”
说着垂眸一笑,“毕竟,我自己都不愿意看到。”
公子灈还是无法信任她。
又或者,这番话的惊恐程度,是不管谁人听到,都难以相信接受的程度。
“你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眸光冷厉,“我会找到办法的!我会的!”
低吼之时,握在手中的瓷碗承受不了蓦地四散分离。
碎裂在地,手心尽是褐色的药液与斑驳血色的伤口。
越娇身子一震,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时便见着公子灈垂手离开的孤寂背影。
她慌忙几步追上去,“等等——”
公子灈脚步停顿,却没有转过身。
越娇讪讪收回差点拉上他手腕的手,“能不能告诉我…邬二的处境。”
他肩头微微颤动一瞬,似冷笑。
越娇垂眸又道:“他只是听我的命令而已。”
拳头暗暗握紧,“便是你憎恨他,不愿记起他教导过你的恩情,那就当回报杭阳的救命之恩吧…杭阳若是在世,他也不愿见到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些有底气不足的话,被公子灈蓦地通红尽是戾气的眼眸惊住打断。
“你竟还能大言不惭代替杭先生?!”
两人心底都清楚明白。
杭阳之死的责任,两人无可退却。
甚至,越娇的责任,比亲手杀死他的公子灈还要大。
毕竟,是她的话语决策将公子灈逼到走火入魔的境地。
也是她将杭阳推到了公子灈身边。
“如今这世上谁都能劝我,但唯有你,没有资格。”
越娇被他蓦地逼近的身子逼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世人说我阴鸷、残暴、狠毒、如在世恶鬼,说我活该孤身一人终老,但我却并不这么觉得。”
“呵!”冷笑一声望着她,“有亲手一步步将我培养成如今模样的你在身边,我怎会孤独?”
“驯兽师之所以驯化得了凶兽,不是他仁慈,而是他比凶兽更为凶恶。”
“我们一样被世人厌弃憎恶,一样的心狠手辣,我们合该一起拥抱孤寂,一起长眠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