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胡须,状似无意的说道:“您别忘了,小裴在钧州待的日子可不短。”
沈惟庸眯起眼睛,默然不语。
“诶?那个瘦的没人形儿的是邵巡按?”佘涪扬手指向吊在末尾的囚车,忍不住惊呼,“都皮包骨了。许是没给饭吃。”
刘逍很是疑惑的问王狐,“为何康王面色红润,邵皋骨瘦如柴?”
王狐合上窗子,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四皇子宽仁所以康王面色红润。也是因为四皇子宽仁,所以邵皋骨瘦如柴。”
什么意思?刘逍给王狐斟上热茶,立在他身边眼巴巴等着他往下继续说。
“邵皋假传密旨妄图陷害裴神机使,论理这等见不得人的罪名在路上就该暴毙。但是四皇子不忍心叫他死。所以他就得活受罪。”刘逍端起茶盏吹散水面上的热气,“康王是皇帝陛下要的人。他不能在路上死。但是进京之后又难逃一死。所以,四皇子给他多吃几顿好的,也算是全了叔侄孝道。”
刘逍恍然,“没想到刘俭年纪不大,城府极深。他这么做对陛下有交代,又赚了好名声,可真是一箭双雕。”
王狐撂下茶盏,摇着头说道:“并非一箭双雕,而是竹篮打水。”
“一场空?”刘逍思量片刻,“您的意思是……陛下容不下他?”
王狐瞟了瞟刘逍,“一来容不下,二来陛下不想过早立储。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四皇有野心,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陛下不是傻子,四皇子工于心计,只会令陛下更为不喜。”
刘逍垂下眼帘,默了默,“我一直以为燕督主有心辅佐四皇子。没想到……”
王狐轻笑出声,“良禽择木而栖。刘俭非梧桐,燕督主瞧不上眼有什么稀奇?更何况,这些事里头少不了裴神机使铺排。”
“哪哪儿都有她。”刘逍摇头浅笑,“还真是个活泼的。”
……
仪风帝一手黑子,一手白子,对着棋盘冥思苦想。冯嘉立在一旁看了半晌,总算看出点苗头。
皇帝陛下这盘棋黑子比白子占了先机,后又落于下风。想要扭转颓势,必得果决弃子。可是他偏偏舍不得,犹犹豫豫错失良机。
何必呢。横竖都是自己跟自己下棋。哪方赢都是自己赢,叫什么劲?
仪风帝盯着棋盘看了半天,丢下旗子,道声:“不玩了!”
自己跟自己玩还玩出火气了?冯嘉忙道:“四皇子和燕督主在外面候了有一阵了。您若是不想见,奴婢伺候您喝一碗牛乳小睡片刻。”
仪风帝站起身,“宣燕六进来。俭儿……让他先回吧。晚上我设宴为他洗尘。”
冯嘉应是,趋步出去传话,不多时便带着燕凰玉进到殿中。
燕凰玉撩袍跪倒行了大礼,仪风帝迟迟没有叫他起来,拿起手边的奏折认真批阅。冯嘉在一旁伺候,大气都不敢出。
良久,仪风帝撩起眼皮,看向面色平静的燕凰玉,“起吧。连日赶路你也乏了。冯嘉,给他端一碗参汤吃吃。”
燕凰玉谢过仪风帝,摇摇晃晃站起身,恭恭敬敬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