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抬起眼,视线从挡风玻璃看出去,发现在夜色中,那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的公馆,整个公馆肃穆在夜空下,整体建筑是灰色的,所有窗棂都是灰色的,看起来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公馆只有一二层楼的灯亮着,似乎公馆的主人还没有回来,所有的仆人只被允许在一二楼活动。
“有没有办法绕过去,看看那个富翁的卧室在哪里。”
“遵命我的小姐。”美人打趣着,启动了汽车,雪弗莱在街角绕过了一个弯,从另一个街角转到了公馆的侧面。
在公馆的侧面,一排窗口正对着偏僻的小巷,其中一个窗口就是富翁的卧室。
公爵打开了科林给的公馆平面图,对照了一下面前的这栋建筑物,从下往上,一个个窗口数上去,最后确定了卧室窗户的位置。
“看来,珠宝在那个房间里。”公爵看着黑洞洞的窗口,喃喃。
“不知道科林那边得手了没有。”美人靠着车窗,盯着眼前的这栋建筑,“如果他没办法把你们的身份修改一下,你们又要怎么混进去?”
“解决掉两个仆人,偷天换日。”玛尔斯言简意赅地回答。
“其他仆人难道认不出生面孔吗?”美人皱眉。
“如果科林那边没办法突破的安全屏障,那也只能这样做了。”公爵沉声说道,“尽量不要和其他人碰面,应该暂时不会引起恐慌的。”
“到时候那个富翁也将回到公馆中,第三层楼一定会全都是人。”美人摇了摇头,“不过没关系,掩藏树叶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如果那时候人多眼杂,说不定也更方面我们逃跑。”
“你不怕吗?”
公爵放下了手中的图纸,看着美人。
“怕什么?”
这一次,倒是美人摸不着头脑了。
车窗外的风吹入车中,吹开了她肩上的发,她的侧脸恰似精雕玉琢的艺术品,每一个线条都到好处的圆润却又细腻,朦胧上了一层夜色的暧昧,看起来别有韵味。
“伊卡洛斯给你安排的‘角色’,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抗拒?”
公爵一提醒,美人就听懂了。
她轻轻一笑,看向了窗外,眼角眉梢
都带着几分洒脱。
“我习惯了,他不一直都是这么看我的嘛,我抗拒有用?”
“……”
“而且,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美人这么说着,眼眸微微眯起,在说着这两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狠厉了一下,“如果能趁着那个富翁毫无防备的时候解决掉他,我们也能趁着其他人慌乱的时候逃走,所以我不觉得我的任务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相反,只有这个角色,才能够让富翁毫无防备地接近我,这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美人冷静地分析着,那一瞬间的表情,反而有几分伊卡洛斯的意思。
公爵看着美人的侧脸,隐隐约约觉得她的话语中有点儿落寞,那是隐藏在理智湖水下的暗流,几乎没有人能够察觉出来,但她察觉到了,因为她也是女性,有着天生的感性。
公爵沉默了片刻后,将手中的图纸折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那样,一旦我开始撬保险柜,你就绊住富翁,我拿到钻石之后,你就解决掉他,并引起公馆内的混乱,我趁机把暂时从排水管传递给玛尔斯,玛尔斯,你就从后门带着钻石开车回红枫庄园,懂吗。”
公爵看向后座上的玛尔斯。
玛尔斯听着公爵的话,眉头深锁。
美人看了一眼后视镜:“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服从命令的样子呀。”
“我在想,你要怎么撤离?”玛尔斯看着公爵,“如果我开车带着钻石走了,把你留在了公馆里,万一你被抓到了怎么办?这是游戏,别忘了,你现在也只有一次机会了。”
“喂喂喂,你当我是死的吗,我也被你丢在公馆里呢。”美人抗议。
但果不其然,玛尔斯又一次无视了美人。
“老师,我拿上钻石之后,在车里等你,我们一起回去。”
“不可以。”
“那我们换一种方式传送钻石,我去三楼接应你。”
“不可以。”
“但是……”
“玛尔斯,现在任务至上,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任务,那么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费了,你知道吗?”公爵从副驾驶座上倾斜出身体,认真地看着玛尔斯,“我不是小孩,我自己有办法撤离,如果因为我们的事情,耽误了整个任务的进度,我们就是罪人,你明白吗。”
“但是……”
“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为了那些人考虑,毕竟所有玩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也没必要搭上自己为了别人这么伟大,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没你想的那么无法控制,我和美人好歹也是老玩家,我们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公爵严肃了语气,当真像是一个老师在教育自己的学生不要钻牛角尖。
美人符合:“没错,这位玛尔斯小同学,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别给我们拖后腿已经是万幸了。”
“你——”
玛尔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公爵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该闭嘴了。
那个下压的手势,玛尔斯记得。
他曾经也看过那样的手势。
曾经的自己,在接受公爵的“杀手训练”中,也曾看过了许多遍那样的手势。
每一次自己做错事的时候,她都会比这个动作,而那之后,如果自己依旧屡教不改,那么随之而来的就将是冷酷无情的惩罚。
没错。
这个手势,他一直都记得。
就算他的记忆被抹去了,但是刻入骨子里的记忆还是不曾遗忘的。
看到公爵那样的手势,玛尔斯下意识地选择了顺从。
甚至在他的自主意识还想分辩几句的时候,嘴巴就闭上了,潜意识,替他做了选择——
顺从。
“好的,看来今天的踩点任务结束了。”美人一踩油门,一打方向盘,汽车驶离了路口,“我们回去吧,我刚才叫瑟列斯帮我准备了私人按摩和沙龙,这会儿应该也准备好了。”
黑色的雪弗莱再一次钻入了夜色中。
但他们没有看见,在汽车掉头离去的那一刻,公馆三楼的某个窗口,一个人影,正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双眼眸一直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直到一栋栋楼宇遮挡住了离去的汽车,他才转身消失在了窗口。
观察与被观察。
窥探与被窥探。
究竟,谁才是掌中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