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若头

雾月赶来玉藻前见到的也绝对不只是他和风魔小太郎两个人，可能直接是被秘党的精英屠龙者所包围。

    想通这一点后，犬山贺再看风魔小太郎的眼神就完全变了，从惊讶变成了几分惊恐。

    他有种自己第一次认识风魔小太郎的感觉，这位若头到底在私下做了多少准备?

    “为了家族还有未来，每一步都必须小心。”风魔小太郎沉声道，“您要处罚我，随时都可以。”

    “我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态度啊……”

    橘雾月把佛刀数珠丸恒次扔到风魔小太郎面前，

    “为了家族可以怀疑任何一个人，可以牺牲任何一个群体，做一件事情之前总要搞出另一套准备来……”

    “如果这就是你想让我觉醒的猛虎的话，我得承认，我心里这样的虎确实没有睡醒……”

    橘雾月看着风魔小太郎坦然抽出佛刀对准心口的动作，眉头再次微皱，

    “我得再加一句，你这种人连自己生死都不放在心上，随时都能牺牲自己。”

    “若头你………等等……皇!”

    犬山贺被风魔小太郎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他真的被这位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若头今天展现出的真面目给冲击的不轻。

    但是他脑子里还是有一个想法很清晰，那就是风魔小太郎不能死，如果他今天在这里切腹自尽，那明天家族里就要鸡飞狗跳了。

    犬山贺只能希望皇能平息怒火，或者风魔小太郎再说一点道歉的话，本质上两人都是在为了家族的未来而战斗。

    只是一个人不能容忍家族里有人暗地质疑自己，一个是为了家族把皇都当成了棋盘的一部分下了进去。

    立场上的根本矛盾，必须有一方先服软。

    犬山贺只能希望这种服软，最后不是以鲜血而结尾的。

    “行了！”

    眼看风魔小太郎手中的数珠丸恒次就要刺入胸膛，橘雾月皱眉呵斥了一声。

    犬山贺闻言反倒比早做好最坏打算的风魔小太郎还要松了口气，直接上前抢走了老人手里的佛刀，收好数珠丸恒次后恭敬递回给橘雾月。

    “风魔小太郎!”橘雾月直接称呼其全名，连平时的敬语都懒的加了，“我希望这是你瞒着私自行动的最后一次!”

    “从即日起，因监察不力，导致家族部分宿老勾结叛逆，结党营私，我将辞去家族若头的职位。”风魔小太郎再次叩首。

    “你这种老家伙……这种老家伙……”橘雾月深吸了两口气，平复下心情后才露出一个狰狞的笑脸，“就好好在这养你的干女儿吧！”

    “砰!”

    橘雾月直接踹门离开了。

    “皇!”犬山贺刚要起身挽留，就被男人闪烁着金辉的侧眸给逼退回去了。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跌坐回原位的犬山贺苦笑的看着沉默的风魔小太郎，“若头……你做这些事……真的没有一边能讨好的……”

    “为了家族的未来，不得不这么做。”风魔小太郎垂眸，“如果雾月先生真的生气了，他刚刚就不会制止我了。他是个知道个人喜怒和大局抉择孰重孰轻的人，最后一个试探，完成了。”

    “……”犬山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是风魔小太郎自己站起了身，直到这个时候，犬山贺才看见老人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去看看爱子的演出吧……”仿佛放下千斤重担的风魔小太郎恢复了以往平静的语调。

    “风魔家主，你什么都准备好了是吧？”犬山贺把目光转向风魔小太郎。

    “皇现在回去，应该能正好可以为顽固派落幕。”风魔小太郎轻声道。

    玉藻前，二楼大厅。

    舞台上的女孩眼眸明亮，飞舞的发丝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台下两个老人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一边微笑着鼓掌一边轻声交流着。

    “风魔家主，就这样把那些顽固派交给雾月先生处理吗？”犬山贺轻声问。

    “只要你认为他是皇，我认为他是皇，他自己也这么认为，那他就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身为大家长，处决叛逆，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风魔小太郎从经过的侍者盘子上拿走一杯清酒，轻轻啜饮。

    “值得这样做吗？”

    犬山贺叹了口气，

    “这样会动摇家族的根基吧？”

    “贺，你想没想过，未来没有蛇岐八家的世界?”

    老人忽然问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

    犬山贺有些疑惑不解。

    “我换个问法吧，你觉得雾月先生的实力怎么样？”

    “毋庸置疑的超级混血种，覆灭岩秀馆的那场战斗足以证明雾月先生的实力。恐怕面对真正的龙王都不值得他畏惧。”

    “后面那句暂且不论，毕竟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过龙王复苏了，但是前面那句确实不错。”风魔小太郎颔首，“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就算这样强大的雾月先生也在积极备战?”

    “备战?”犬山贺重复了一遍。

    “他所做的一切和历代的皇都不一样。”风魔小太郎接着说，“当上蛇岐八家大家长后，雾月先生有对家族的金钱、女人或是其他享受的外物动过心吗？”

    “好像……没有……”犬山贺摇摇头，他所了解的橘雾月是一个不抽烟不喝酒不逛夜店，每次出任务后都要喝枸杞热糖水的养生青年……

    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业余爱好的就是看动漫以及养孩子……

    “很奇怪不是吗？”风魔小太郎眺望着舞台上的流光，有些出神，“像我们这种半入土的老头子都有这样那样的欲望，会收集年轻姑娘，会捧干女儿，会喝酒打麻将……”

    犬山贺有些赫然的低下头，总感觉若头……哦现在是曾任风魔家主在说自己……

    “但是如此年轻而力壮的皇，却如绷紧的弦，上好的齿轮，按照自己的节奏一丝不苟的走着。”

    “为了备战?”犬山贺有些明白过来风魔家之前说的意思了。

    “是的，发放天照血清笼络新一代，发展更多战斗力，如果不是为了战争还能是为了什么？”

    “可这反而不是让家族更危险吗？”犬山贺问。

    “贺，别忘了我们是白王血裔啊，高傲的秘党不会把我们当做混血种世界的一份子。”

    风魔小太郎闭上了眼，

    “我最近常做一个梦，梦里的世界，是没有蛇岐八家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