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这话一点都不像是坏婆婆呢?反倒还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姐妹似的,不过说是姐妹也不为过,一看到这个太后,她就有那种熟悉感,一如先前看到那个传话公公时的感觉。
难道……她先前曾在宫里生活过?
注意到太后还在看着自己,蔺宝收起思绪,僵硬地笑了笑。
瞅着她这样,太后总算是相信自家儿子的话了,可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得帮儿子一把——“宝儿啊,现下你总算是回来了,那打算何时同皇儿成亲啊?”
——尼玛,这是要逼婚了么?
蔺宝微微抽了抽嘴角,瞥了眼一旁的连澈,看着身侧的两个小家伙,抿唇思索道:“太后,恕我直言,我现在并不打算成亲,只要能在府里看着笙笙和嫣儿长大就好。”
——毕竟,她现在拖着两个孩子也不好嫁人,虽然连澈愿意娶她,可她还是觉得他们之间缺少了什么,这样的婚姻对她而言是不完美的,而她又不能把这些话全都告诉太后,唯有这样回答,既能表达自己的想法,也能否决太后的话。
而太后听了她的话,直接傻眼了,看向一旁的连澈,他也为之一怔,其实他们把后来的事儿都给计划好了,只是没想到,蔺宝居然会这么直接将她拒绝,可仔细想想也对,蔺宝本就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她有自己的思维,又怎会甘心被他们母子俩算计呢?说到底,还是他们低估了蔺宝。
见太后愣住,蔺宝咬了咬下唇,松开了两个小家伙的手,侧眸看向连澈,低声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纵使纳闷,连澈还是点了点头,同太后交代了几句,让她帮忙看着两个小家伙,便同蔺宝走到了大殿外。
沉默许久,蔺宝终于开口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无论你们要的是笙笙还是嫣儿我都不会同意,更不会同意和你成亲,笙笙和嫣儿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不会把他们拱手送人,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将重点说出来,便只听他在这时笑着对她道:“这玉簪你戴着真好看。”
“……”
尼玛,这货究竟有没有在听?
蔺宝有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可看到他那深情的样子,丝毫气不起来,他的那种目光仿佛是这冬日温暖的太阳,直射她的心房,照亮了她的世界,温暖了她的身子,感觉就像是……恋人一样。
可一想到“恋人”,蔺宝便觉得心尖有些发颤,她慌乱地错开和他相交的目光,故作镇定道:“你要是喜欢,我还给你好了。”
说罢,她便作势要去取,可他却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剑眉微蹙,神色慌张,道:“宝儿,你是铁了心不和我成亲了,是不是?”
闻言,蔺宝屏住呼吸,认真而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知道她点头是极有可能的,可连澈还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挫败,可是,想起笙笙和嫣儿,他便又有了动力,干脆将她压在墙上,双手撑在她的脑侧,一如当年那般霸道,“宝儿,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娶了你。”
——就算她恨他也没关系,毕竟“恨”也算是一种感情,自古都是因爱生恨,可他偏要来个因恨生爱,只要娶了她,害怕她日后不会爱上他?
被他这么禁|锢着,蔺宝难受地扭了扭身子,明明他的霸道应该让她讨厌的,可她现下却觉得格外兴奋,甚至还有些愉悦,可回神一想,尼玛——她这是发|情了还是犯贱了?
好吧,无论是哪一种,都挺恶心的。
理了理思绪,蔺宝鼓起勇气抬眸望向他,道:“连澈,强扭的瓜不甜,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是无爱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和我都会痛苦一辈——唔!”
——尼玛,就算要强吻她,那也等她把话说完行不行!
蔺宝想挣扎,可偏生他的双手先一步摁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就连她的双膝都被他给死死抵住了,这种感觉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让她觉得羞耻!
然而,最奇怪的地方就是这羞耻之中,竟然夹杂着些许兴奋。
——好吧,她确定自己是犯贱了。
想罢,蔺宝张嘴狠狠咬了咬他的薄唇,他猛地睁眼,终是松了手,挺直身子离开了她的唇,而他的薄唇上,还沾着些许唾沫和一排小巧的牙印。
见他松了手,蔺宝抬手擦了擦嘴,瞪着他道:“你下次能不能把我说完了再——”
说带此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蔺宝囧了,难道要暗示他下次等她说完话就可以强吻她了?
看着她那窘样,连澈玩味地看着她,勾唇笑道:“再做什么?吻你吗?”
——您老就不能含蓄点么!
蔺宝只觉得自己的老脸都快熟透了,实在受不了他那灼热的目光,只好别过脸死鸭子嘴硬道:“吻你个头!我什么都没说!”
不可否认,连澈爱极了她那副样子,这种感觉像是让他回到了从前他戏|弄她时的快感,而这样的她,在他心里无疑是最可爱的。
见自己目的达到,连澈伸手握住了她的双肩,双眸定定地看着她,认真道:“宝儿,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不然你一定承受不了这后果。”
——因为,一旦她说出那些话,他所有的理智都会崩塌,那个时候,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好像方才那样。
蔺宝当然知晓他说的那些话不止是吓唬她罢了,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他肯定是会遵守的,可是——他的那番话不也说明了一个问题么?
——他一定会和她成亲!
想到此处,蔺宝头疼地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他,“可是,为什么是我?”
——难道仅仅因为她给他生了两个孩子吗?
“因为,我爱的是你。”
他如实道,食指轻轻覆上了她的双唇。
*
待蔺宝和连澈回去的时候,太后正和蔺家人交谈甚欢,两个活宝可谓是把众人都给逗乐了,还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瞅着自家娘亲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嫣儿起身扑到她怀里,笑弯了眼道:“娘亲,奶奶这里有好多好多吃的,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去,陪奶奶一晚上啊?”
——这母子俩是一同出招,一个威胁她,一个对她的孩子下手么?
蔺宝更是头疼,拉着她坐在软垫上,强笑道:“女孩子不可以夜不归宿的。”
一听这话,嫣儿嘟嘟嘴不说话了,一旁的笙笙凑过来道:“我不是女孩子,可以留下来和爹爹一起睡吗?”
——尼玛,前些日子还觉得她这儿子听话了,怎么感觉就是一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呢?
蔺宝蹙眉,“小孩子都是不可以夜不归宿的,万一有坏人把你们抓走怎么办?”
这回不高兴的换做太后了,虽然蔺宝说得不无道理,可她还是有些不大乐意,学着蔺宝那样,板着脸道:“宝儿这是把皇宫当作什么地方了?难道这儿不是你的家?”
瞅着太后都教训起她来了,蔺宝有些坐不住,面带尴尬,委婉道:“他们俩会打扰到太后您休息的。”
——一旦笙笙和嫣儿住在宫里,那她就别指望这两孩子能出宫了!而日后若要见到这两孩子,条件便是她嫁过去!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会让她生不如死,可这俩熊孩子被卖上了贼船还傻乎乎地帮别人数钱!
哪知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后还是固执道:“笙笙和嫣儿也算是哀家的孙儿,哀家疼着爱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他们俩打扰哀家休息,好了,哀家知道你护子心切,可这孩子在皇宫里会出什么事?所以宝儿你就放心吧。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今晚笙笙和嫣儿留下来陪哀家,如果宝儿愿意留下来,哀家也没有意见。”
——留下来再给她生个小孙子也挺不错的啊!
蔺宝不是蠢货,怎会不知晓太后那点心思,可奈何人家是太后,又不能拿人家怎么样,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笙笙和嫣儿看着自家娘亲没有再反对,便挪了位置坐到了太后边上,殷勤地给太后端着茶,递着点心。
对此,蔺宝只想说——那俩孩子肯定不是她亲生的!
看着这场面,蔺晚琛纳闷地坐到了蔺宝身侧,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和皇上出去究竟谈了些什么?”
蔺宝扶额,“哥,给我一刀来个痛快吧。”
“……”
蔺晚琛抽了抽嘴角,趁着旁人不注意,凑到她耳畔,又道:“那你今晚真打算留下来?”
说起这个问题,蔺宝有些犹豫,毕竟将笙笙和嫣儿独自留在宫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可她更不放心的,还是连澈。
为了自己的清白,蔺宝还是决定——不要留下来!
抿了抿唇,蔺宝这才道:“哥,待会儿我多喝点酒,你就趁着我酒醉了,把我带回家,你记住啊,千万别把我扔下来!”
——她还是很清楚自己是什么酒品的,万一到时候喝醉了说些胡话再来个酒后乱神马,那可就糟了!
蔺晚琛思索了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今晚不能喝酒了,不然一定会把自家小妹忘在宫里的。
就在众人交谈甚欢之时,一裹着狐裘的绯衣少年走了进来,双眸狭长,面色隽秀,整个人都有一股不|羁之气,看他那模样,顶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瞧着他进来了,有宫人上前取下他身上的狐裘,以免这屋内的暖气将他热出汗来。
脱下狐裘,夏侯锦年朝前行了个礼,看向太后,道:“姑姑今儿个似乎特别高兴啊!”
“你这小子可算是来了,哀家差点没让人去锦苑将你捆来呢!走了一路也该累了,快些找个空位坐下吧。”太后笑眯眯道,眸底却满是忧愁。
还记得自打五年前的事儿发生后,她那侄儿就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整整半年都待在锦苑里足不出户,直到后来她逼着锦年去新来的太傅那里学习,他才渐渐振作了起来,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那新太傅曾对他说的话——“若有一日你功成名就,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找回过去丢失的东西。”
那丢失的东西,不言而喻——自然是年如烟了。
年华的事儿她多多少少还是知晓一些的,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发生的事儿便是锦年喜欢上了那丫头,而这不幸中的万幸则是锦年为了找到那个丫头开始努力了。
时间短些,太后倒还不觉得那丫头能影响他什么,可这时间一长,她才发现,自家侄儿日后极有可能会栽在这个丫头手里,她甚至不能想象,有朝一日待锦年功成名就,等来的却是那丫头已不在人世或是已嫁作人妇的消息,到那时,锦年会怎样。
想罢,太后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身侧的两个孩子身上。
夏侯锦年环视一周,却是发现只有蔺宝身侧还有空位,便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坐在她身侧,伸手拿了块她盘里的糕点,挑眉道:“行啊,死包子,五年不见,长宽了啊!”
言外之意,就是长胖了。
蔺宝纳闷地看着他,“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才不是什么死包子呢。”
——一听那名字便俗气得很,感觉就像个小太监似的。
听了她那话,夏侯锦年咽下嘴里的糕点,抬手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少来,别和本公子装这套,你可别说你失忆了!”
——等等,他咋知道她失忆了?
蔺宝更是纳闷,“请问我们认识吗?”
“噗——”
夏侯锦年一口茶喷了出来,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听那语气,看她那表情,根本就没有半点在开玩笑的意思!尼玛,难不成这货真失忆了?
对于夏侯锦年那不雅观的行为,蔺宝蹙了蹙眉,往边上挪了挪身子,看向蔺晚琛小声道:“哥,你认识他不?”
“认识啊,太后的侄儿夏侯锦年嘛,你问这个干嘛?”
蔺晚琛闲闲地吃着花生米,时不时喝口茶,活生生一副老爷样子。
一听这话,蔺宝有点不淡定了,为毛她一听到“夏侯锦年”这名字,脑海里就总会想到“夏侯小金鱼”呢?
轻咳两声,她扭头问道:“那个,你有兄弟么?”
“你丫该不会真忘了吧?”
夏侯锦年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掉地了,却又听她继续道:“如果有,我猜那个兄弟一定叫‘夏侯小金鱼’吧?”
“……”
泥煤,这丫头真心失忆了么?失忆了还记得她给他起的绰号?
瞅着他没反应,蔺宝失望地撇撇嘴,伸手抿了口茶,又道:“看你这样子,以前认识我吗?”
——认识,何止认识,他还——
夏侯锦年轻咳两声,正欲答话,便只见坐在他对面的连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顺带瞪了他两眼。
——好吧,傻子都看得出来,皇表兄在暗示他不要说。
可为毛他不要他说呢?
夏侯锦年挑挑眉毛投以疑问的眼光,连澈蹙眉表示不要他多管,夏侯锦年很不甘继续挑着眉毛,而连澈也蹙着眉毛瞪着他,于是,蔺宝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
趁着他俩不注意,蔺宝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蔺晚琛,道:“诶——哥,你说这夏侯锦年该不会和连澈有一腿吧?”
——还是说,那个叫夏侯锦年的单恋连澈?
闻言,蔺晚琛差点没被花生米给呛死,猛烈咳嗽了起来。
蔺宝撅撅嘴,递给他一杯茶,伸手给他拍着背顺着气,嘟囔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嘛,他们俩眉来眼去的,肯定有一腿嘛!”
“你——咳咳咳!”
蔺晚琛还没喘过气来便又咳嗽,弄得蔺宝是一脸无奈。
——好吧,事实证明,她那腐女想法是不被她哥接受的。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夏侯锦年扭过头来正好听到她那句话,勾唇笑了笑,戳了戳她的手臂,道:“怎么,你吃我皇表兄的醋了?”
吃醋?
蔺宝翻了个白眼,见自家老哥不再咳嗽了,便收回了手,瞥向一脸坏笑的夏侯锦年,道:“你丫脑子有病吧?我吃谁的醋都不可能吃他的!”
“是吗?”
夏侯锦年勾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直到看得她不好意思了,这才收回目光,正经道:“说真的,你真失忆了?”
“我不想把话再说一遍。”
她再次翻了白眼,这种情况要么是她失忆了,要么就是他们俩根本就不认识,而他在那里装熟人!
听闻此言,夏侯锦年杵着下巴思索了半晌,半晌这才抬眸看向太后身边的两个小家伙,瞅了半晌又看向她,道:“你要是失忆了,怎么还会留下我皇表兄的孩子呢?”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太麻烦,她能不解释不?
正想着,便只见连澈朝他们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