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响没出声,我正想问他,他却抢先我一步,率先开口:“呃……佛祖以慈悲为怀,此事我不会说出去”,他突然谨慎起来,神经兮兮地凑到我耳边,“但我还是劝你去自首吧。”
说完,他手里不知道举着什么,往我眼前晃了晃,我聚焦后才看清,原来是一只鞋,还是一只很眼熟的鞋。我思来想去,还是琢磨不透他句中意。
我拿过鞋仔细端详着,突然悟出了他的意思,他不会以为我把秦安言杀了吧?
怪不得我觉得这只鞋眼熟,这就是秦安言的,应该是拖他的时候蹭掉了一只。
我抬头哭笑不得地看着住持,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个多蠢的人?蠢到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正大光明拖尸,又给别人留下证据的?
“您别瞎想,他没死,也不是我打晕的,事情的经过跟你说不清楚。但你放心,不信的话,进去探探生死?”
住持听我说完果然将信将疑,他不放心地推开房门往里走,我紧随其后。
房间的拐角处就是床铺,住持在拐角正中央停了下来,舒了口气。我正好被他挡在了身后,问他:“您不需要上前看看?”
他只是摇摇头,喃喃了几句没事就好,冲我点头后便离去了。
看见秦安言时我被吓得一激灵,终于知道为什么住持不上前仔细检查了,因为秦安言此时就在床铺上正襟危坐,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我。
看样子他在我与主持谈话时就已经清醒了。想起黑雾在他身旁缭绕的画面,就赶忙问他有没有发觉哪里不舒服。
他依旧是坐在那,不吭声。
不会是给我砸了几下脑子给砸坏了吧?照他现在这个状态,要不要带他去医院做个脑部CT啊?
在我的思想斗争中,他突然咳了几声,把我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接着,他又连续咳,越咳越躁动,感觉他要把喉咙给咳废了,便见状给他递了杯水,他猛地喝了一大口,嘴边的水顺着下巴流到下沿,又因聚积成珠滴落在了衣服上,浸没在了衣服纤维中。
他这狼狈的样子我真的不忍直视。一抬眼,竟跟他对上了视。只见他手里拿个空杯,也不咳了,只是直愣愣地盯着我,而后又喊道:“再来一杯!”
虽然他的语气极其不好,虽然他的态度极其恶劣,虽然他现在的行为很像在使唤一个服务员给他续杯,虽然他醒了这么就只憋出了这么一句“再来一杯”,但我没办法,要容忍,我不能责怪他,他差点就死了,我只能任凭他差遣,因为他经理了一番波折后肯定很虚弱。
即使他神情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差点就死掉的人,更像一个死人重获新生对生活充满热爱的感觉。
在内心自我安慰的功夫,手上盛满水的杯已经递到了他的双掌间。
接着他又是猛灌一口,而后突然站起身来,慌乱地摸着自己的身躯,貌似很惊异自己的身体,我看的也是满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