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争执中,轻微的咳嗽由远及近。
“周美娜,别闹,别,好像依兰姐醒了?”赵清雅嘘了一声,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是吗?”周美娜反应过来,“我去买点粥,你去看看她吧。”
望着她一脸担忧,赵清雅埋下头,忽然声音充满期冀,“周美娜。”
“干嘛?”周美娜诧异的回眸。
“其实,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赵清雅笑笑,“谢谢你们这些善良的人。”
“错,”周美娜制止她进一步煽情,冷静的说,“我不是为了她而担忧,而是为了阿城,如果阿城不幸福,我的幸福有何用?”
“会有些难过吗?”她嘴角漾起点点微笑,寂寥的侧身。
“呵呵,”周美娜闭眼摇头,调侃着说,“你非我良人,怎知我情深。”
“良人,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赵清雅对她努努嘴,转身去了监护病房。
丁玲拿着温度计,戴着口罩,一脸严肃,她见赵清雅探头探脑的模样,说道,“烧退了,还算好,你进来吧。”
赵清雅松了一口气,“这代表没事了吧?”
“或许吧,”丁玲耸耸肩,“鬼门关溜一圈儿又回来了,运气还不赖。”
依兰睁开眼,唇白得可怕,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嗫嚅的动作,她望着赵清雅,皱着眉头,“顾城”
“依兰姐,他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赵清雅对她笑笑,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就是啊,依兰姐,喝点粥吧。”周美娜捧着粥来了,她小心翼翼的用调羹搅动着手中的粥,微微的笑。
“周美娜?”她努力的爬起来,瞳孔里,有深刻而无奈的歉意,“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周美娜淡淡埋下头,忽然变得很伤感,“我要对你道歉,这五年来我每天在诅咒你,我恨不得你去死,我以为你是个狠毒的女人,抛弃了阿城而去。我还跑去婚纱店**,因为我误会了你,早知道结果是这样,我一定要鼓励阿城来见你,因为他真的很爱你,这些年,他未曾一丝一毫的幸福,只有你,是他心里的伤疤,谁也不能进去,一触碰,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轻轻的靠在床头,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美娜,人不会一生都在伤痛中生活。”
“是啊,”赵清雅感叹,“时间过去了,什么都会忘记的。”
周美娜黯然神伤的转身,眉骨上的淤青隐约可见,“不会的,输便是输,没有那么多不甘心,放心,你们不用安慰我。”
三个人同时沉默。
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
同样一种凄凉,蔓延在三个人的心上。
手腕的表,一圈一圈的走,度日如年的痛。
“依兰,”顾城敲门,他背着手进来,眉梢眼角都是满满的笑。
“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我找遍全城,只为寻找这对戒指。”
她斜斜的靠在枕头上,泪光闪闪的看着他。
他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丝毫没有看到她的喜悦悲伤,“你看这个形状,像不像依兰花,经典款式不卖的,被我死皮赖脸的买下了。”
她伸出手,贪婪的抚摸过它铂金的质感,抬起泪眼,“人家不卖就算了,就算没有戒指,我也是你的未婚妻啊。”
“不不不,”他解释道,“之前的戒指被我一怒之下丢进大海了,这次一定要补上的,我对它们承诺明年的米兰时装秀上请他们做珠宝赞助才拿到这对戒指,依兰,你喜欢吗?愿意再跟我定一次婚吗?没有别人,只有我们的婚礼。”
她迟疑片刻,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个是店员给我的,”他拿出一张大红色的纸递给她,“她说只要把心愿写在这张纸上折成千纸鹤,放在教堂的圣水前,什么梦想都会成真,依兰,我们都不要放弃,我们一定要对上帝宣誓,要好好的活下去。”
“依兰姐,你快答应啊!”赵清雅轻轻的提醒她。
“就是啊,你愣着干嘛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多不容易啊。”周美娜挽着赵清雅催促。
她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淡色的瞳孔被喜悦一点一点占满,她接过戒指,看着面前深情款款的男子,终于卸下所有防备,重重的点头,这一刻,眼中的泪水,无法控制。
赵清雅和周美娜站在原地,哭得不能自已。
一世多情的女子,爱,永远是她戒不掉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