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毫不夸张地说,在跟莎莎对视的那一刻,他简直想飞起来正反抽自己二十五个大嘴巴,怎么会是她?二姨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该怎么办?余飞望了望她,莎莎脱掉了警服,少了一丝庄重,多了几分清纯,姑娘是短头发,是蓬蓬松松包起圆脸的那种,莎莎的眉眼也好看,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新垣结衣,用余飞的话就是“不是傻白甜,胜似傻白甜。”余飞从小只看些《七龙珠》、《灌篮高手》之类的热血漫画,《美少女战士》、《猫眼三姐妹》都被他爸妈“和谐”了,所以他的理想世界很单一,不过遇到莎莎之后,余飞表示自己的眼睛里开始有了美颜滤镜,而且每当莎莎出现,满世界都会飘来小雪花,什么“确认过眼神,我遇见对的人”,特别“抖音”。余飞意识到刚才的眼神可能有那么一丢丢呆滞,为了缓解尴尬,他又望了望自己穿的衣服,二姨夫的衣品果然就像北城的天气一样从不让人信得过,于是,他用0.01秒的时间想到了一个比臭豆腐还馊的主意——假装不认识!余飞此刻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附体,尴尬地笑了笑,正准备不好意思地走开,哪怕是溜之大吉回家埋怨二姨。但他哪里想到,他轻微的愕然以及拙劣的演技,已然被观察得一清二楚。“你好啊,6月22号的巨蟹座,”莎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余飞的打扮,“你这一身,还挺复古啊!”余飞挠了挠头。“你别说,你还真懂行!”
“卧槽!”包子一口气喷出去半听啤酒,把邻桌谈论上亿资金流的商界精英吓出了猪叫,“那是真尬啊!”
“是有点过了啊!”方育一边给包子拿纸巾,一边回味,“那,这还有下文吗?”
酒吧老板一副“哥吃的盐比你泡的妞都多”的架势,咂么一口啤酒,如是说:“年轻人,这就不懂了吧,要的就是这种不期而遇,哪怕是相亲,也要满满的新鲜感。”
“哦?!”
“说说吧,咋聊的?”
还真别说,听完余飞说得这段话之后,方育和包子整点没给丫锤出翔来,“人类尬聊精华”已然难以概括余飞了,包子觉得“余飞说梦话都比这次聊得通透”。余飞也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无法自持了呢?按道理讲,余飞虽然从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但他那一套一般人还真学不来。心理老师说他是个“壳”很重的人,就像太宰治,有时会有点沉迷于过于自我的部分,而个人内心的部分却最为脆弱,包裹着这些的就是他“碎嘴子”、“不靠谱”的标签。但是这一切在莎莎面前崩塌了。连简单的“好啊”都要分两句说,更不要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该说的不该说的实话了,余飞在那一个小时真实地替莎莎审过的犯人发愁,犯在她手底下真是上辈子做的孽啊!
“那她跟你聊了点啥?”包子也开始为余飞急切起来了。
“确切地说,她跟做笔录那天说的话,没啥具体的分别。”余飞说到正题时开始压低声音,并且看起来很专注。
“哥们儿,我觉得你这事儿大了。”方育总是爱现行考虑到某些事情的最差情景,“你这是妞儿占了主动权,你这说不好得考虑学一学软饭硬吃了!”
“哪儿那么长远?驾照都没有就考虑限速的事啊!”
酒吧老板一顿风卷残云,在仨人聊天之际吃了个尽兴,也许是出于弥补,他给让头的几位提了个醒。
“小哥儿几个,现在你们该这么办了。”
酒吧老板大手一招,余飞、方育和包子心领神会附耳上前,听到妙处还不禁感叹“高,实在是高。”
余飞回到家,向晚的风形影不离萦绕在耳旁,一如昨日的梦音信全无却难以淡忘,华灯夜色洒在身上,绽开星辉点点倒映在眼光。余飞觉得心头扑簌簌的,好似什么生灵生在胸口,上一次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在最喜欢的小朋友面前,代表幼儿园跑接力赛最后一棒时吧。长夜漫漫,好不容易熬到天擦亮,余飞早早就出去了。临走还瞅一眼正准备晨练去的爸妈,老两口直夸余飞这小子总算知道工作上进了。
机关里的日子,就像隔了夜的北冰洋汽水一样难以勾起人的兴致,可怕的是,余飞才来这里没多久,似乎就精准地预见到了自己三十年后的样子。副科长进来照例除了科长外不跟任何人打招呼,这位在此雄踞多年郁郁不得志的同志,经余飞观察患上了严重的起床气,余飞爸妈特意叮嘱过他,千万别触这霉头,只不过今天的余飞早把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有那个12月22号的摩羯座,那个自带“小天使”对话框的女,到底怎么跟她告白呢?久疏战阵的余飞犯了难。这时,副科长敲了敲余飞的桌子,似乎吃了莎莎的醋,余飞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下班之后,你帮我去接个孩子吧。”副科长没有跟余飞客气的意思,余飞也就不跟他客气了,热水他紧着科长倒,剩下那些饱含水垢的浑浊液体,他赏给了副科长大人;副科长爱看《知音》,那是本富有时代气息的女性读本,余飞今天午饭趁人不注意,把年前到如今所有的月刊全然塞进了橱子里。整整一天,余飞发现副所长同志似乎开始被他传染的魂不守舍了,为了不像他一样,余飞开始为给莎莎的告白做准备,一本《余光中诗集》余飞一天从头到尾抄了个遍。
“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红珊瑚酒吧再次响起了包子的朗诵,这次又换成《恋爱的犀牛》了。
此时,余飞着急忙慌地推门进到酒吧。
“没晚吧?我接了个孩子!”
“谁啊?莎莎的孩子啊?”
“去你的,托你们帮我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门儿清!”方育闪身缓缓从吧台里面走出来,手里是一杯伏特加,在余飞眼里,他此刻宛若一尊圣灵,这尊圣灵后面,跟着曾琦。原来,按照昨儿晚上酒吧老板的指点迷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余飞输就输在这上面,所以作为好兄弟的包子和方育,替余飞对莎莎进行全方位的摸底显然刻不容缓。
“在你二姨的帮助下,我和曾琦······”
“什么?曾琦也知道这事了?”
“都不外人,而且那天她不也在号子里嘛?熟门熟路的。”
“行吧,然后呢?”
包子、方育和曾琦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他们分别从性格爱好、恋爱经历以及女性心理三个角度,大胆假设、小心论证,为余飞人口普查一般,重新介绍了一遍莎莎。莎莎家在河北,大学毕业勉强留在这里,和一起合租的人都觉得她是个胸无城府、对谁都笑呵呵的“傻白甜”,但是她的同事却说她是个拼命忘我、咄咄逼人的“女魔头”,这么综合来看,曾琦觉得两边的话都不可信。不过方育的发现倒是对余飞有所启发,这个莎莎似乎对感情有些太理性了,即便是暧昧对象,她也会预想到在一起之后的生活,纵使自己难得有上头的机会,也会让朋友不断地提醒结果悲剧的必然性。
“这是何等的人物!”
“你别说,我还有点启发。”
“明天试试去吧。”方育头也不回地去了。
“有需要跟哥们儿言语。”包子拍了拍余飞也走了。
“理性”,余飞对着红珊瑚老板好一阵端详,“那就是得整点技术层面的呗。”
“可以这么理解吧。”
人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包子、方育这路货色的两人混在一起,余飞也不是什么叫人省心的主儿。又是一宿不眠之夜,余飞想到一个自认为顶好的点子。
今儿余飞到单位有点晚,科室里老黄的象棋大赛已然拉开帷幕。四盏搪瓷大茶缸子分列四方,刚倒进泡茶的开水腾起烟雾,萦绕着下棋的双方,这摆设被科长称为“日照香炉生紫烟”,此时的科长正在老黄面前正襟危坐,表情自然丝毫不担心,只是对面的老黄犯了难,这局该怎么让科长赢呢?余飞笑眯眯地绕过几位高手,回到自己座位,他遥遥望了望副科长,此时竟依旧魂不守舍,一壶金骏眉、一本知音合订刊,余飞满脸堆笑给副科长搁在桌上,“什么事儿求我?”
“没啥事,就不能贿赂贿赂您了?”
“算你小子识趣。对了,昨儿我听我儿子说,你还给他买了吃的?”
“一点小意思,今儿我给他买点别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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