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起一二,暗影如阴云笼罩林中,眼中所见再无人影。
青衣的人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来。
有些麻木地慢慢往回走。
脑中霍然空白,霍然纷扰,霍然迷茫。
最后皆化成了唇间一条抿得极紧的线。
突然想到,动手之初听到的脚步声,又是何人?
……
云萧回到饮竹居内,蓝苏婉与阿紫精疲力尽地抱着白毛雪貂躲在床榻内侧的角落里。
待得青衣少年踏步走入,白衣的人第一个回头望向了他的方向。歪了歪头。
青衣的人脚步便一滞。
“师父……师姐?”转首便看见被蓝苏婉抱在手里的小雪貂白毛零落,东一块西一撮,全身颤簌,眼角挂泪,怎一个惨字了得。
少年人还未回神,蓝苏婉惊声道:“师弟你莫要过来!”
说时太迟,青衣少年已执剑走至榻边。
下一瞬,白衣的人扬手一把揪住了青衣少年垂落肩头的长发……用力一拽。
“嘶——”蓝苏婉和阿紫齐齐轻嘶一声,下意识地眼睛一抽,疼得身子僵直、直往后仰。
下一刻却见白衣的人低头疑惑地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太滑了……抓不住?”
云萧立在榻侧,低头看着端木,一时也不知做何反应。
蓝苏婉与阿紫皆愣。
下一刻三人便见白衣的人认真地拉起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躺下便道:“一直不点灯,天黑了,我要睡觉了。”然后闭起了眼睛。
蓝苏婉与阿紫等了一会儿,见榻上女子当真不动了,忙小心翼翼地爬下了榻来。
“把梅大哥的元火熔岩灯留下陪师父,我们快回吧。”蓝苏婉抱着雪娃儿忤在榻前小声道。
“嗯嗯……”阿紫忙应着声把灯送至端木榻边的案几上闪身欲退。
紫衣的丫头刚放下手中石灯便见榻上女子把手向自己伸来:“哇哇!!”阿紫惊跳起来慌忙后退。
“小心!”青衣的人在后,一眼看见熔岩灯未及放稳翻下案几,眼见就要砸落在地。
突然白衣长袖于眼前一掠,榻上女子已稳稳接住了石灯,怔怔地拿在手里。
抬头来,目中有几分惑色。“此灯……怎会无故翻倒?”
师父醒了?!!
榻前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是师父你突然伸……”
蓝苏婉忙一把捂住阿紫的嘴,上前便道:“回师父,是弟子们一时没有放稳,日后定多加小心注意。”
端木孑仙轻轻颔首,语声不知为何有些惘然:“此物是梅疏影相借,日后还需归还惊云阁,不可有损,你等且记得。”
“是,师父。”
“若无事,便下去罢。”
“是。”蓝苏婉应罢又道:“是否需把雪娃儿留下给师父暖手?”
“咯咯!!!!!!!!!”
白衣的人回首一时,抬头望来,有些怔然道:“寒冬雪月,雪娃儿本应不会掉毛……小蓝你抱它下去看看,可是有哪里不适。”
三人皆低头。
蓝苏婉:“……是。”
“咯咯?!”
三人依次退出饮竹居,云萧于最后为女子阖上木门,看见女子低头望着手里的元火熔岩灯,眸色轻惘,寂静而安。
……
惊云动影,暗潮涌。
江湖武林,势起于暗,表面的平静之下,喧嚣已生。
巴蜀极南,岭南极西,宁州所在。
“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此地四季如春,常年雨润充沛,然干湿分明,分布极不均匀。
惊云阁宁州天相堂处于宁州四郡之一、南下方位的兴古郡。
此刻堂内白幡涌动,肃穆萧然,黑纱孝带飘荡如幔。
梅疏影领一众人持香向堂中棺木拜了三拜,缓步上前,将手中三柱清香插入了棺前案上的香炉内。
纹有血色红梅的白衣仍旧清艳,玉冠青丝垂落肩头,他一身黑纱罩在白衣之上,颀长的身影在垂舞的白幡中默然而立,维持着将香插入炉中的动作,微抬眼看着堂内躺在木棺中的老人。
久久,待得香灰燃罢一截落到他指间,梅疏影才动了动,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