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幽雪无声垂舞。雪鹞冻得直哆嗦,钻进了璎璃麾衣下。
许久。红衣女子扬起面前马缰。
“你……保重。”
玖璃心下一拧,眼眶微红。“嗯。你也是。”
十指陡然颤簌,眼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璎璃嘶声泣道:“从今以后……你守护公子的责任,我守护公子的心。”
随着马缰扬起的些微风响,马蹄纷踏,已向着划开的风雪奔驰远去。
玖璃独立在雪胎梅骨门前,握紧手中之剑,望着女子渐渐模糊的背影。
喑声应下:“……好。”
雪花落在男子脸上,转瞬化成了水。
……
归云谷中。
青衣的人将慕天阁内一到十四层所有医书寻出,搬入药庐内没日没夜地翻阅。
时至深夜,叶绿叶挑灯而至,将手中的粥递至云萧面前:“把粥喝了。”
云萧接过,一饮而尽:“谢师姐。”言罢再度埋首医书之中。
绿衣的人转身阖门而出。
含霜院中,轻雪一直在落,覆满屋瓦长檐。
那日端木呕血过后,昏睡五日,至今不醒。
叶绿叶寸步不离地守候榻前,云萧夜以继日地阅遍谷中医书。
“师父脉相,分明只是虚微,理应醒来调养数日,便无大碍。”云萧放下女子腕脉,沉声道:“可常人怎可能一再这样昏睡?两日、三日、四日……一连五日不醒,不吃不喝,元力滞顿,越来越见虚弱。长期如此,师父身子只会越来越差……若再一睡七日不醒……”青衣的人眸光一黯,抑声。
“水迢迢之力倒退回上一层不说。元力紊乱倾覆,伤及内腑,更有可能一睡不醒。”
叶绿叶直直地看着他,冷肃的面上尽是沉凛之色。“师父元力本强,更有水迢迢之力护身,往年纵是寒冬,身体虚弱,也不曾像这样数日昏睡……此究竟是何因由?”
云萧握掌成拳。“怪我医术浅薄,诊断不出……师姐放心,我一定找出师父一再昏睡的病因。”
少年言罢,转身便向院中深处慕天阁而去。
叶绿叶每日将少年卯、酉两时熬好的药喂于榻上之人,于院中穿行而过时,便见青衣的人日夜不替地于药庐内翻书急阅。夙夜不寐。
绿衣之人不时怔色。而后守候女子榻前,面色亦越来越凛。
待到六日晚,青衣的人肃声道:“过了今晚便过七日,我们不能再等了。”云萧上前一步紧紧看着榻上之人苍白晦暗的面色:“我只得以点水针法,将师父强制唤醒。”
叶绿叶默声片刻,颔首以应。
元火熔岩灯明黄的灯光映照一室,烛火轻跃不止。
叶绿叶褪去端木中衣将人扶坐榻上,背对云萧。
青衣的人直视女子裸露的背,执针于指间,下一瞬毫不犹豫地连指而下,指尖所到,银针已落,隐见无形的水浪如涟漪一般轻轻漾开。
女子呼吸一促,声息见急,霍然喘息一声,十指微动。
云萧伸手拂过女子冷白的背,指尖微动,已然取针收力。复而又一齐射入。
端木急喘一声,眉间紧蹙,冷汗瞬间涔额,竟似痛极。
“师父?!”叶绿叶心下大紧,立时急唤。
云萧更是一震,一把伸手握住女子腕脉。
指下脉博衰微,虚迟细乱,几乎断续。
云萧双目一瞠。
“云萧!”叶绿叶沉声唤道:“云萧!”
青衣的人一震而醒,呆呆地看向绿衣之人。
“师父醒了。”
榻上女子无意识地向后倚靠,青衣少年慌忙伸手一把撑住其背,另一只手连指一绕,将女子背上银针悉数拔出,紧攥于指间。
女子毫无所知地靠入身后少年怀中,低头间急促的呼吸在慢慢平复。
少年毫无所觉般轻揽女子在怀,有些出神地将指间银针拭过,收入一侧布帛中。
叶绿叶看见面前情景,有些异样,眉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伸手便拽过寝榻内侧的薄麾盖到尚且只着亵衣的女子胸前。
与此同时云萧伸手再度把住了女子的脉。
指下脉膊平和缓慢,只比常人要更迟一些。是虚微之象,并无大碍。
云萧的手却隐隐在抖。
只因方才一瞬间,指下女子的脉膊,竟似将死之脉。
“绿儿。”女子呼吸已轻,闻着身前之人的声息便唤了一声。
“绿儿在。”
而后数声轻咳,女子又唤道:“萧儿。”
“萧儿在。”
榻上之人慢慢睁开空茫的目:“小蓝……”
灯火轻曳。
窗外风声谡谡,夜深月冷,竹影枯枝照映着院中积雪,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