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倒了一杯红酒,惬意的站在阳台上,打算吹吹风,呼吸新鲜空气。
然而,不经意间,他瞄到别墅前面,正站着一抹纤细清瘦的身影,不由得,黑眸骤然一眯——
“王小姐……”李先生随意换了一套居家服,缓步走向大铁门外的路灯下。
王安然看见李先生出来了,交叠置于腹前的双手,不.禁更用力的扣在一起,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却不感觉到疼,只有一颗愈跳愈厉害的心脏,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事么?!”李先生在她面前,停住脚步,低声询问。
声音不疾不徐,彬彬有礼。
王安然直直望着他半晌,最后才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王勃……”
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的声音,沙哑和颤抖得厉害。
话音方落,李先生眼底只是闪过极短的一丝错愕,随即像个没事人一样,淡淡笑道:“王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姓李,不姓……”
“你以为,我们在一起的十几年,都是白过的吗?!”不容李先生把话讲完,王安然突然情绪失控的大吼出声,“虽然你现在的脸,的确跟以前不一样,可是……脸可以伪装,但是王勃,你身上的味道……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你……明白吗?!”
说到这里,王安然不禁有些哽咽。
所有人都只看见,苏静雅心中住着一个皇甫御,却没有人看得见,她王安然的心里,只住着一个王勃。
李先生蹙紧眉头,第一次收敛住面色儒雅的微笑,面无表情的盯着王安然。
王安然仰望着王勃,昏暗的路灯下,泪如雨下。
她直勾勾盯着他看了许久,最后情不自禁的扑上前,用力的抱住他,然后哭得失控地问:“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可是……找不到!!!王勃……你不可以再随随便便消失,你懂吗?!王勃……不要再消失了,好不好?!回到我的身边……王勃……”
心有千言万语,可是,此时此刻,却一团乱,王安然,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讲,怎样表达,才能很好诠释内心的所感所想,演变到最后,她只是哭得伤心欲绝的一遍又一遍喊着王勃的名字。
而王勃,却只是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久,在王安然的哭声渐渐停歇之时,他才淡淡地说:“安然,忘记我吧。”
“……”王安然听了,瘦小的身躯,不能自抑的颤抖战栗,她放开王勃,泪眼朦胧的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王勃说的话。
“正如七年前我对你所讲,我们……并不合适。”王勃看着满脸写满受伤的王安然,虽然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但是,他明白,他的确不能给她,她想要的未来。
“你和白拓在一起,挺好的。”见王安然不说话,王勃补充了一句。
王安然闻言,先是面无表情,绝望的望着他,然后是失魂冷笑,到最后暴跳如雷的狂吼:“是不是又是因为苏静雅?!王勃——!!!!我从小到大为你付出那么多,我全心全意爱你,为你好,难道比不过心里只有其他男人的苏静雅吗?!这到底算什么啊?!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棋子吗?!利用我的关系,让我爸全心全意为苏静雅治疗腿上,苏静雅腿伤痊愈了,然后,你就一脚踹了我?!”
相比王安然的歇斯底里,王勃显得淡定多了。
他并没有太多情绪的睨着她,说:“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且这样会让你好受点,你就这样认为吧。安然,我只希望你别把一切过错全部推在静雅的身上。一切的错,全在我,与她无关,明白吗?!”
“现在时间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王勃转身离开之后,关上大铁门都走了五米远了,突然又折了回来,补充道,“安然,下次别故意伸腿拌静雅了,水泥地很硬,她摔下去的话,肯定会很疼……”
王安然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一切事物,全部变得模糊不清、虚晃飘摇起来。
她俨然木偶一般站在大铁门外,看着王勃决绝又无情的背影消失在别墅门口,只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沉陷入沼泽之中,不管自己如何大力挣扎,始终挣脱不了禁.锢,终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往痛苦的深渊下沉下陷,然后窒息,然后死亡,束手无策。
她不知道,心痛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只知道,心脏,仿佛有一万只毒蚂蚁,正在疯狂的啃咬、吞噬,就连千疮百孔、鲜血淋漓的残渣皆不复存在了。
她痛得几乎痉.挛,宛如七年前,她一个人缩在漆黑冰冷的街头,哭得悲痛欲绝,歇斯底里,难受得马上就要昏死过去。
可是,不管她如何的难过,如何的悲伤,如何的疼痛,她始终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白拓站在窗前,看着佝.偻着身躯,哭得全身都在颤抖的女人,眼底虽说风平浪静,但是却也深不见底,深沉得让人完全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他喝着红酒,缓慢,儒雅,高贵,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暴躁狠戾气息。
阴森的眼眸,缓慢瞥向对面的别墅,瞳孔,骤然急速紧缩。
因为他知道,能让王安然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伤心欲绝的人,这辈子只有王勃一人而已——
“王勃?!”抿了一口红酒,白拓菲薄的唇,匪气的往两端一扯。这场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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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雅完全是因为氧气殆.尽而从睡梦中惊醒的。刚睁开眼睛,她便撞上皇甫御那双漆黑锐利,勾人心魄的瞳眸,皱了皱眉头,她脑子有些转动不过来,鼻音很重地问:“你趴在我身上,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