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灵力温润着他那破败的身躯。
船山那苍白的脸色忽然恢复了一丝红润,他咳嗽了几下,费力地抬眼望着小源,那暗淡的眼珠忽然迸发出一丝光芒。
“不用费力了,我的情况我知道。”船山有些费劲地裂开嘴笑笑,身边的几个小娃娃捂住嘴巴呜咽起来,周围的人眼眶纷纷泛红。
“我们,得救了吗?”船山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后,胸膛便不停起伏着。
“嗯,得救了。”小源紧紧握住眼前这位北境老兵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点头道。
“那..就好。”船山喉咙滚动了几下,忽然爆发力量死死握住小源的手,想要说话却早已说出不来,胸膛如山丘般起伏着,眼里有无尽的渴望和期待在流动。
小源读懂了老兵的意思,俯下身子低声道:“大梁还在。”
船山顿时瞳孔一震,余光扫过身边哭泣着的娃娃和百姓,浑身颤栗着,却依旧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手依然握住小源,青筋浮现。
小源注视着船山,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带他们回家。”
此话一出,船山的手忽然一松,身躯松弛了下来,神态渐渐轻松起来,带着最后一丝眷恋看了几个娃娃一眼,便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目。
“先生!!”
“将军!!”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痛哭,泪如雨下。
拓跋船山,闲北族人,举人,大梁宏历元年出任北境广天卫颇高县知县,宏历五年投笔从戎征入境王军,自此征战无数,一路升迁,时任境王虎贲第五营裨将。
宏历一十八年随境王秦庭出征蒙国,途中遭遇活尸伏击溃败后一路聚拢溃兵百姓于犬柔境内聚沙成寨坚守至今,为保庶黎,于大梁皇治二年战死,年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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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擦干血污的船山换上一套干净的袍服躺在一堆临时用枯木枯草搭建起来的四方台上,神态安然,如同沉睡了一半,幸存下来的众人静静站在台下,时不时传来几声抽泣。
一位穿着破烂褪色老军袍的老者颤颤巍巍地举着火把点燃枯草。
刀割般的狂风席卷而来,吹得人脸上发痛,尽管身上寒意阵阵,但他们仍然一动不动,看着那团火渐渐覆盖船山。
在一处沙丘上,宁宁和小源几人注视了火光久久不语。
忽然感觉脸上一点冰冷,小源轻轻一抹,一片晶莹出现在指头。
他缓缓抬头,只见一片片雪白自天上散落,洋洋洒洒,很快便染白了这一方天地。
“下雪了。”小源低声道。
看着火光渐渐消失,小源回头对站在身边的宁宁几人说道:“我和我同伴过来的时候,思柔寨已经被活尸攻破,我们杀掉了那里的天道众之后便兵分两路,不用太过担心,他们会赶上的。”
宁宁点点头,朝小源身上打量了几下,忽然行礼:“原广收卫御直所御直应宁宁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身后的几个同伴也纷纷走出行礼。
“原广收卫御直所御直裴东海。”
“原广武卫御直所御直边近山。”
“原广正卫御直所御直江从戎。”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小源一愣,脑子一炸,看着眼前伤痕累累的几人,顿时脑子一阵眩晕。
这里,还有幸存的御直!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普通的灵者而已,不是很多年前监灵殿就说当年驻守北境的御直已经全军覆没了么?!
见小源脸色有些呆滞,几人虽然疑惑也不好出声,只得保持施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还好小源很快就清醒过来了,连忙回礼:“金山御直所御直陈小源见过各位师兄师姐!”
“驻所御直?”宁宁几人一听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这年头,驻所御直都这么强了吗,我们还想着有一天能归建,现在看来建个鬼啊,这种实力差距就是回预阁回炉重造也没用了。
好了,相逢即是失业,也不知道这十来年的俸禄还能不能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