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素没有收拾任何东西,只是拨打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云崎,来接我,好吗?”无须过多的解释,无须生硬的客套,李银素知道,只要她开口,他就一定会办。
“我马上就到!”张云崎立即回应了她。虽然身在千里之外,但他时时刻刻留意着她的生活,一得知李银素出了车祸,他连夜赶回了国。他悄悄地去过医院几次,羡慕沈无情能时时刻刻守护着她,而他,只能装作路人,状似无意地透过窗户瞟上一眼。纵有千万般关心,也只能化为那漫不经心地一瞥。
“派人去接乐乐,好吗?”
“乐乐认识平野厉,我让他去接乐乐。”
张云崎做事雷厉风行,很快一辆加长宾利停在了别墅的门口。
李银素回头再看了一眼,垂眸间泪水已经纵横,她把安安留下了,或许,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和念想。
“银素,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是我欺负了他,让他受委屈了。”她坐进了车,咬咬牙,说道,“快走吧!”多停留一秒,多一分煎熬。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能给他带来麻烦,不能给他带来负担。”李银素头痛欲裂,大口喘着气,“带我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张云崎觉察到了她的异样,“银素,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银素的意识渐渐涣散,“云崎,你知道吗?我好爱好爱他,如果,我带给他的只有痛苦,那么,我只能彻彻底底离开他的世界了……”眼泪沿着她惨白的脸庞缓缓滑落下来,在她脸上拼凑出层层哀伤,浓得,化不开,吹不散……
张云崎凝重的眉头紧锁起来,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表白着对另一个男人深深的爱意,这跟凌迟着他的心脏,又有什么差别呢?
李银素无法定位痛源在哪里,心脏,还是头脑,只知道离开他,原来是抽筋拨皮般的痛楚。最后,她倒在他的肩头,失去了知觉。
“银素,醒醒!”张云崎轻轻捧起她的脸颊,惊慌不已,“快!快去医院!”
张云崎神思凝重地望着病床上的李银素,手掌一点一点攫紧,指骨泛白,手背的青筋根根爆出,侧脸如削,坚硬如大理石。那个家伙是怎么保护李银素,怎么让她受这么严重的伤,早知如此,他应该狠下心,将李银素捆束在她的身边,虽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但至少不会让她承受如此痛苦。
“少爷,已经将乐乐小姐安排妥当!”平野厉毕恭毕敬地说道。
“去联系全世界脑神经外科的权威医生,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他们‘请’过来,钱解决不了,就用绑的!”脱离了黑帮,仍旧带着一股黑帮的处事方式。
平野厉机械化地点头,“属下明白。”随即离开。
李银素额头冒着冷汗,晶莹的汗珠将她的鬓发渐渐润湿了,白皙的脸颊盈了一层水汽,皮肤通透,血丝几乎清晰可见,根根可数。泛白的唇瓣干裂,逸出浅浅的申吟声,“无情……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