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何说放下就放下?
柴妧妧骨子里的恨,压不过她和师父相处的多年情谊。
竟叫他觉察到了呢!
也许扭曲的人,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会格外的敏感?
不过,从今以后不会了。她不会再骗自己,不会再逃避。
这人已经不是她的师父,不是那个教她医术,有时还会提点她做人道理的人了。
是她的仇人!有血海深仇不同戴天的仇人!
“你不用讽刺,我向来相信自己的感觉。如此也正好。”太医令点了点头,“还记得么,我同你说过,我曾经有一个徒弟。聪慧努力,有天赋。我花了十几年才学会的东西,她一点就透了。我从未见过身居高位,还那般肯用功的孩子。”
柴素锦垂眸,止不住的冷笑。
“你与她很像,你身上有和她一样的那股子不服输的执着劲儿。当初最触动我的,就是她的认真执着。”太医令轻叹一声,“可惜,她不在了。如今上天又将你送到我身边,你说,是不是上天在补偿我?安慰我损失爱徒的心?”
柴素锦咬牙,低声问道:“你医术如此高明,你的爱徒又聪慧。她是怎么死的?”
太医令愣了愣,半晌没有说话。
密室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过是一人呼吸紧张,似在压抑中等待。
一个人呼吸悠长,似在回忆中怅然。
“为情所害呀……”太医令缓缓摇头。
柴素锦浑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情所害?难道真的是赵元甄谋害了她的性命?
“你为何不救她?”柴素锦声音闷闷的。
太医令摇头,“救不了,她只能死。若不生情,或可活命。情根深种,必死无疑。”
柴素锦咧嘴想笑,可视线却越发模糊起来。
真蠢啊,她天真的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最后却被自己最信任最爱慕的人愚弄了。
“不过没关系,如今有了你。”太医令点点头,“你可取代她,你如此年轻,就有如今这般医术,再好好教习,必然能超越她。”
“你做梦。”柴素锦摇头,“叫我拜你为师?岂不是认贼作父?”
太医令却上前,一把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对着自己。
“放开。”柴素锦冷声说道。
太医令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想念爹娘了?”
柴素锦冷哼一声。
太医令冰凉的手指却游走在她的脸上,“这里,这里……削去一点,这里填上一点……”
他的手指划过,宛如有蛇在爬。
柴素锦浑身的汗毛都乍然立起,“你干什么?”
太医令嘿嘿冷笑起来,“你爷爷没有教过你么?你们柴家有一门从不外传的独门秘术。”
柴素锦心头一惊,“什么?”
“你果真不知道呀?”太医令笑眼看着她。
这眼神,却让她从头顶寒到了脚尖,“说来听听?”
“柴家有换脸之术。古时称易容术。柴家的换脸之术,却比那易容术更加完美。叫人完全看不出破绽,且结果不可逆转。你若换成了我那徒弟的脸,就永远是她了,这世上再没有柴妧妧!锦儿却能回来了!”太医令嘿嘿的笑了起来。
笑声在这密室之中,听起来阴森恐怖。
柴素锦控制不住,抖了一下,“你是疯了,真的疯了!”
太医令收住笑,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是,你爷爷,你爹爹曾经联手做到了!我得到了秘笈,我也能做到。如今我就要用柴老头儿的孙女儿试上一试!若是我失败了,他地下有知,只怕也会后悔当年不肯将这秘术传授与我!”
这话全然在柴素锦的意料之外。
今晚知道的东西似乎有些多,瞬间纷纷乱乱的都堆积在自己的脑子里,她一时竟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秘笈?下部的《药典》在你手里?”她迟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