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冷硬的一面。
她以为,她的父皇是天底下最最仁慈的人,是史上最最仁爱的君王。
原来,那只是她以为……
“父皇,倘若失败,这小姑娘的一辈子就毁了!”太子连忙躬身劝道。
“太子真是不孝!”太医令忽而发难道。
太子震惊看他。
不孝可是大罪名,任谁也扛不起这么大的罪名来,太子身上更是不容许有这般污点。
“太子日日看着圣上思念爱女心切,不想着如何弥补圣上心头缺憾,却要在上天将机会送来圣上面前之时,还要拦阻,就不能全了圣上的思女之心么?”太医令厉声质问道。
“阿姐已经故去!便是随便找一个人,换了张脸,就能代替阿姐么?”太子抬手指着柴素锦说道。
太医令呵呵笑了,笑声颇有些森森然,“圣上同太子都觉得莫名亲切熟悉,且她一举一动皆肖似公主,这是随便找的人么?若是随便就能找来这么一个人,那请太子也找来几个这样的人,免得失败之后,无可弥补。”
“你……”
“切莫多言。”圣上忽而开口,“她像锦儿。”
太医令拱手,“是,就连安国侯爷,只怕也不能否认。”
圣上摇了摇头,“先不要告知他此事,太医令只管去做,缺了什么都告诉朕。朕不要三成把握。朕,要锦儿回来。”
太医令闻言,沉默片刻,拱手道:“诺。”
柴素锦皱眉叹了一声,原来父皇在面对旁人的时候,心肠可以如此狠绝。
“姑娘请。”太医令在她身边说道。
柴素锦又抬眼看了一眼皇帝,福身向后退去。
路过太子身边的时候,她搭手在左肩肩头,想要集中精力感受太子的身体状况。
可太医令的目光太过犀利的落在她身上,她不敢叫他生疑,手很快便放了下来,随太医令一道退出殿外。
极短的时间里,她只察觉了太子体虚气若,倒并无其他异常。
前世她常常偷偷的将灵芝仙露加在太子的饮食之中,太子身体十分康健。
如今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出了甘露殿,她冷眼看着太医令。
太医令呵呵一笑,“我说过,我敢带你来,必然是有把握的,不怕你翻出什么花样。”
柴素锦冷哼一声,“太医令不要忘了,圣上要的可不是三成的把握,而是一个锦儿。”
太医令点了点头,“这不用你担心。”
柴素锦越过他,快步走上轿子。
坐在轻晃的轿子中,看着随风微微扬起又落下的轿帘,她心头忽而升起莫名的伤感。
回想适才在殿中父皇的一言一行,父皇的神态表情。她觉得熟悉又陌生。
好似忽然看到了一个最最亲爱的人的另外一面。同知道了师父另一面时,类似的伤感。
她扯了扯嘴角,“如此,是不是太矫情了?不论如何,只要得到药典,接近了父皇。能为父皇和太子医治调理身体,将太医令的真面目揭开在父皇面前,就已经达到目的,就已经完全了。至于究竟顶着谁的脸,真的重要么?左右都是自己。”
她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道。
上了马车,听着车轮声滚滚行驶御道之上,她心中略有些怅然的筹谋打算着以后。
马车驶离御道后,速度就略慢了下来。
御道平整宽敞,能并行八驾马车,远非支道能比。
垂眸安坐的柴素锦正默默发愣,却忽觉肩头一热。
她愕然抬头,马车猛的震了一下。
心头大惊,她立时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只听当当当的声音,箭雨破空而来,却全都是冲着前头的那辆马车而去。
那辆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太医令。
太医令这次入宫,带的随护并不多。
但想来都是好手,他们反应极快的围拢在太医令马车周遭,护住那马车。
可惜前头的马匹受了伤,车夫也受伤摔在车下。
马儿身上又受一箭,吃痛之下,那马扬蹄而起,竟然拖着马车,碾过倒在车轮前头的车夫,向前猛冲了出去。
车夫厉声惨叫,又没了声息。
只听马儿嘶鸣,拖着马车,跑的飞快。
太医令的随护们大惊,飞身去追那马车。